桓王駕臨霽颺,不僅周顯沛,蕭擅之也需到郡府迎接,沈靖宣不久也去了郡府。
袁德聽說桓王來了,微微驚訝,督促元棠準備拜見。
元棠對桓王沒什麼概念,只知道他可能是沈靖宣請來的救兵,說:“我也要見嗎,桓王這樣的大人物,不會要見我吧?”
袁德說:“大王既然來了,肯定要見一見霽颺大族,況且大王是徵北大都督,統涼州、齊州和沐州三州軍事,鎮在上筠府,咱們將軍也受徵北大都督節制。”
霽颺便是沐州治下,都督統禦州郡,為配合將兵調遣,實際三州政財都集中在都督府。難怪周顯沛那樣著急,這位桓王是椋、齊、沐三州最高長官,周顯沛的頂頭上司,而且本朝王位不封外姓,桓王還是宗室,身份高權柄大,能甩蕭擅之好幾條街了。
元棠覺得看到了希望:“那桓王能讓蕭擅之不為難封……殿下麼?”
袁德說:“桓王是當今聖上的堂叔父,自先帝在時派鎮上筠,德高望重,便是陛下也要給桓王幾分面子,若是桓王出面,蕭給事應當不能強拗。”
聽說桓王這麼了不得,元棠趕緊準備見客的衣冠服飾,才穿戴好,果然郡府來人傳話讓他過去。
元棠被領到郡府一座雅緻小閣中拜見桓王。
桓王年過六十,發須發白,面容清癯,他身上未著武服,而是穿著如同文士的長袍,戴綸巾,神情和悅。
元棠稍稍抬頭,看到除了桓王,周顯沛、沈靖宣和蕭擅之,封淙居然也在座上,心想這位桓王果然厲害,一到霽颺就能讓蕭擅之把封淙放出來。
桓王問了元棠年歲及一些袁將軍的身後事,為袁將軍去世感到惋惜,勉勵元棠幾句,便轉身對蕭擅之說:“小郎君年紀還小,初承家業極不容易,你怎麼還在袁家叨擾,平白給人添了許多麻煩。”
蕭擅之臉色不太好,扯出笑臉道:“下官也是愛惜元二郎的才品,想多與他親近親近,倒忘了其他,這就命人收拾搬出袁府。”
桓王略點點頭,好像還不太滿意,說:“你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早些年放浪形骸自由天性還說得過去,如今都當了官,做事怎麼還毛毛糙糙的。就拿你對阿淙來說,他雖然自小在佛寺修行,不是俗世中人,但應有的禮法不能廢,無論如何他都是皇家血脈,你怎能派人看管他,還不讓他出來?”
桓王的語氣不算嚴厲,像普通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絮叨,蕭擅之忙從坐榻上起身,道:“大王誤會了,下官並不敢無禮與殿下,只是受皇命保護殿下安全,不敢鬆懈……”
“胡說!”桓王打斷他,“陛下讓你保護他,又不是讓你囚禁他,錯了就是錯了,還推到陛下身上狡辯,難道要我帶你到陛下跟前對質才肯承認。”
蕭擅之臉色僵硬,一息一頓,才俯首說:“擅之知錯了。”
桓王這才滿意,低聲輕咳兩聲,算是放過蕭擅之。
蕭擅之被訓得跟孫子一樣,元棠心裡暗爽。
隨後桓王接見霽颺其他大族,蕭擅之被桓王帶著,臉色像吃了什麼難吃的東西,但還是得隨在桓王左右,時不時賠笑兩句。
元棠、封淙和沈靖宣留在小閣裡。
沈靖宣頗有些遺憾:“可惜大王不能過問太多朝裡的事,你的爵位還是得上表到京裡讓吏部裁奪。”
封淙疑惑:“上什麼表?”
沈靖宣說:“蕭擅之不讓二郎襲爵,二郎要上表朝廷歸還爵位,為了幫你拖時間,二郎這些日子已經被蕭擅之記恨上了。”
封淙驚訝道:“你不是有辦法麼,為什麼又要小將軍拖住他?”
沈靖宣冷笑:“我就活該勞碌。”
封淙說:“你們沈家和他們蕭家的仇多一筆不多,小將軍哪鬥得過他。”
沈靖宣說:“那我偏不願意為你多這一筆了。”
封淙噎道:“你……”
眼看又能吵起來,元棠忙說:“不單為了誰,是我自己看不慣蕭擅之,而且我也不能讓他輕易魚肉袁家,拖延時間是順帶的,都不要動氣,沈三哥還弄壞了蕭擅之的馬車,不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