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對話分毫不落的被一旁的我聽了去,看著涼詩琴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著南宮玥柔情以待,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敢把心裡的焦躁洩露分毫,一直都繃著一張假笑的臉,不讓他人看出我的不滿。
約定後,涼詩琴如願以償的離開。涼世清繼續陪著南宮玥在花園裡閑聊。跟著涼詩琴離開了南宮玥的視線範圍我才放下翹得僵硬的嘴角。看著涼詩琴漠然的背影,我在思慮著涼詩琴究竟是作何想?琵琶明明好端端的在院裡卻說壞了。眼裡看不出對南宮玥的幾分欣賞卻極力的與他牽扯在一起。涼詩琴呀涼詩琴,你不會真的瞧上了南宮玥,在欲擒故縱吧?我在心底微微的嘆了口氣。
跟著涼詩琴回到小院,我便看到她把琵琶取了出來,除錯音色,聲聲入耳,聲聲刺耳。我有些聽不下去了,幹脆退了出來,徘徊在屋內,看到樓梯突然想起和小姨的約定,便上了樓,正好趁涼詩琴現在把心思都放在南宮玥身上沒有多餘的時間管我。
輕手輕腳的來到涼詩琴的臥房,看到梳妝臺,有些猶豫,不經允許亂動主子的東西可是大忌。但是一想到李樂那張老實憨厚的臉,我便於心不忍,趕緊開啟涼詩琴的首飾盒,一層一層的翻開,才看到放在最下面的蝴蝶步搖。拿在手裡,彷彿它在抖動翅膀,下一刻便會飛離。不知道它沉睡在這首飾盒裡,是否有些孤寂。不知道涼詩琴是否還把它拿出來慢慢把玩,反正我沒有瞧見她再拿出它來珍視。不知道若是我把它悄悄地拿走了涼詩琴會知道嗎?太多的不知道藏在這小小蝴蝶的雙翅上。
“你想把它拿回去嗎?”涼詩琴冷冰冰的話語讓我手指一顫。
我手裡還拿著蝴蝶步搖轉身,便發現站在門口忿然作色的涼詩琴,驚得一身冷汗。她怎麼就上來了?看著涼詩琴一步步向我走來,我突然有些害怕,因為她的臉色實在不好,那按住的怒氣昭然若揭。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涼詩琴見我退步,快了幾步一把拉住我的手,怕我落跑:“怎麼?已經是我的東西了,你還想把它拿回去?”
涼詩琴抓著我拿著步搖的手有些生疼。蝴蝶步搖則因為兩隻手在較勁,翅膀抖動的有些厲害。第一次看到如此氣急敗壞的涼詩琴,我有些畏懼:“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看清楚它的樣子,好讓小姨照著買一個,還了李出來。
見我說不出個所以然,涼詩琴的語氣有些輕慢:“是怕我哪日落了勢,早些拿點值錢的東西以防萬一?”涼詩琴不僅身子向我逼來,就來眼神都充滿了危險。
原來我在涼詩琴的眼裡是這般小偷小摸的模樣。涼詩琴的話猶如一把利刃,刺向了我最柔軟的心。我抖動著步搖向她逼去:“區區一個不值錢的步搖,我需要偷嗎?想要拿,你哪件東西不比它貴重。我更衣再是下人,也明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般低賤不入流。”不知怎麼的,滾辣的淚水瞬間溢流而下,卻沒有模糊我眼裡的涼詩琴。我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把她看得徹徹底底,好讓自己不再迷戀那曾經擁有的美好。
涼詩琴被我流下的熱淚、說出的話語清醒了幾分,抓住我的力度也鬆了幾分,就連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更衣,不是這樣。”涼詩琴看著步搖在我手中瑟瑟發抖,“我以為。。。”
“你以為我是小偷,趁你不備,偷雞摸狗。”涼詩琴在退讓,我卻步步緊逼,“這本就是我的東西。我想什麼時候拿來回就什麼時候拿回來。”我說的斬金截鐵,淚水也止不住我此刻內心的洪荒。
涼詩琴第一次冤枉我,我第一次反抗涼詩琴。我因為被涼詩琴冤枉委屈得淚水止不住的流,涼詩琴則因為感受到此刻的我不再受她的掌控也流下了懊悔的眼淚。
我倆此刻已經調換了角色,從涼詩琴剛進門時的囂張氣焰變成了我咄咄逼人。看著涼詩琴梨花帶雨,心頭滲血的我一抽手便從涼詩琴的桎梏中解脫出來,手裡緊緊地捏著步搖與她擦肩而過。再這麼糾纏下去,我真怕會再出口傷人。
涼詩琴見我不留餘地的背離她而去,急得轉身就把我抱在懷中,整個頭埋在我的後背,口裡不停地在說:“更衣別走,更衣別走。。。”腰間的雙手把我桎梏在她的懷裡,並且越勒越緊,勒的我有些難受。
我手裡捏緊步搖,感受著腹部傳來的不適,後背涼詩琴柔軟脆弱的氣息,彷彿一碰就會碎掉。我的腳底彷彿生了根,走不動了。淚水在無視涼詩琴的那一瞬間突然止住了。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流下來了。抬著頭,看著門外還殘留著霞光的餘暉,我想,出了這個門,我與涼詩琴真的會斷的幹幹淨淨,一清二楚。
但是現在,她不願放手,我也走不動。倆個人糾纏在一起,讓本就紛亂的思緒更加的理不清楚。我把手放在涼詩琴有些泛白的手背上:“放了吧。”
“我不放。”涼詩琴埋著頭,耍著性子,“我一放了,你就走了,我知道,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更衣,”涼詩琴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又開始了,“不要走,不要留我一個人,我只想要更衣陪著我。”涼府的七小姐,吃得好,穿得好,能寫字,會彈琴,卻向我一個下人訴求著這樣的一個願望。是悲是喜?
類似的話我很早就聽過,那次,涼詩琴被六奶奶嚴懲,身心疲憊的她向我訴求,我暗自決定絕不讓她孤身一人。如今,我倆早不是當初的我們了,我生了想要拋下她的念頭,她察覺了,苦苦的向我請求。我聽在耳朵裡,心裡一陣一陣的絞痛。是什麼改變了我們?讓我們背道而馳,互不相信,差點兵戎相見。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可以補救我們這段早已千瘡百孔的關系。
涼詩琴急忙道來:“我錯了,更衣,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