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服用了那藥後,這幾日瀋州開口說話也不會覺得辛苦,他說道:「是好些了。」
沈婠說:「真好呢,看來這藥果真有奇效。義姐和我說,這藥千金難得,放眼整個京城也未必再能尋得出來,這裡邊藥引可珍貴著呢,我已是吩咐了下人好生保管,萬萬不得有失。」
瀋州說:「真不愧是我瀋州的好女兒。」
沈婠給霜雪使了個眼色,霜雪又遞來一包藥,沈婠說道:「父親,你瞧瞧,就是這藥,看起來與傷寒藥無二,可誰也想不到能有這樣的奇效。」
瀋州的希望現在皆是交託在這些奇藥之上,見沈婠開啟藥包,心裡難免有些緊張,他說:「我知道了,你好生收著。」
沈婠收起藥包,在瀋州鬆了口氣的同時,她又道:「父親可以答應婠婠一件事麼?」
「能。」瀋州答得毫不猶豫。
沈婠低垂下眼簾,輕聲說:「還請父親還我母親一個清白,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父親心知肚明,」她的面色平靜,「父親,我說的母親指的是我的生母,而非你為了前程娶回來的丞相之女。」
沈婠抬眼,神色仍是淡淡的,「父親意下如何?」
瀋州的身子顫抖起來。
沈婠說:「我只是為母親取回應有的公道,父親若是不答應也無妨,只不過剩下的四包藥婠婠也只能賞給奴才了。」
沈婠的語氣毫無波瀾,可卻讓瀋州聽得遍體生寒。
她在威脅他!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女兒竟然有這樣的心機!先是讓他嘗到了希望,之後就大咧咧地捏住他的命脈,一臉涼薄地威脅自己的父親!
「你這個不孝女!」瀋州氣得渾身發抖,若是以前他定要扇她一巴,目無尊長!
沈婠說道:「父親別氣著了,否則再多奇藥也救不回你這條性命。父親慢慢考慮,我明日再過來。若是父親應承了,事情倒也好辦,不應承,事情也好辦。總之父親您自己看著辦。」
沈婠笑眯眯地說:「霜雪輕羽,我們回去吧,讓父親好好考慮。」
沈婠站起來,吩咐道:「蘭姨娘,好生照料著父親。這幾日天涼,莫要讓父親凍著了。」
「是的,郡主。」蘭姨娘應聲道。
瀋州活了大半輩子,哪裡受過這樣的氣,更何況這還是自己一直所輕視的女兒帶來的。一想到沈婠臨走前那囂張的神態,瀋州就氣得太陽xue直跳。
「青蘭!青蘭!」
半夜三更的,瀋州喊了起來,驚醒了在榻邊守夜的丫環。丫環揉揉惺忪的睡眼,連忙爬起來去向蘭姨娘通報。蘭姨娘聽罷,慢吞吞地更了衣,又喚了丫環打水來,梳洗過後方行到瀋州身側。
蘭姨娘柔聲道:「老爺可有哪兒不適?可需妾身去喚大夫過來?」
瀋州本就等得不耐煩,一睜眼瞧見蘭姨娘穿戴整齊妝容精緻的,不禁怒道:「打扮成這樣做什麼!」他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她卻有心思做這樣的打扮。等他一去,豈不是要反了!
蘭姨娘仍是柔聲回道:「老爺曾說無論何時都不能蓬頭垢面,切莫丟了沈家的臉面。老爺的話,妾身時時刻刻都謹記著。」
若是平日裡的瀋州見蘭姨娘如此溫良恭順,心裡也不會計較什麼。可現在一聽,瀋州就覺得有股氣猛地沖上腦門。他雙眼圓瞪,只道:「去把老夫人身邊的採鶯叫來。」
「現……現在?」
瀋州喝道:「去。」話音未落,瀋州就已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