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這才發現裴明澤渾身都濕透了,墨發上的水珠不停地滴下,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彷彿受了驚嚇一般。
沈婠也不知怎麼的,一見到裴明澤,心裡就是一熱,鼻子也開始發酸。
「恆之。」
裴明澤細細地打量著沈婠,發現她的手腳都受了傷後,眼裡立馬湧上緊張之色,「都是我不好,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沈婠道:「沒有,你來得剛剛好。我只是受了點傷,不要緊。」
裴明澤小心翼翼地捧起沈婠的手臂,心疼得都快要臉色發白了,「都腫成這樣了。」沈婠轉移話題,「你怎麼找來了?是玉禾告訴你的麼?」
裴明澤道:「不是,回到城內的時候,我想起有東西落在京山廟裡便回頭去拿。然後就見到了倒了一地的沈府護院,我心知你出事了,便跟著馬車的痕跡追來,我和覽古他們分頭尋找,」他從懷裡掏出一支發簪,「之後我發現了這個,便知定是你掉下來的。若不是在山坡那兒發現發簪,恐怕也尋不到這兒來。」
沈婠一喜,「我方才還在沮喪它不見了。」她剛想去拿過發簪,卻又不小心拉動了傷口,疼得冷汗直冒。
盡管沈婠沒有出聲,可裴明澤仍是看出來了。
「我已是在洞口邊留了信物,只要覽古他們尋到這兒就能見到。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只能留在這裡,」他看了眼沈婠身上濕淋淋的衣物,輕咳一聲,「把衣裳給脫了吧。」
沈婠的臉微紅。
裴明澤道:「我……轉過身去,」似是想到了什麼,裴明澤又道:「你受了傷,脫衣怕會扯到傷口,不如我來代勞吧。」
這話一出,裴明澤的耳根子也紅了個透。
沈婠一瞧,心裡的那一絲放不開也消失了,她輕聲道:「也好。」
裴明澤避開了沈婠的傷口,小心翼翼地脫剩了裡衣,隱隱約約瞧見裡面的肚兜時,裴明澤的手顫抖得厲害,原本是耳根子紅通通的,現在變成流鼻血了。
「恆之,你流血了!」
裴明澤捂住鼻子,仰起頭來,連忙道:「不要緊。」模樣頗是狼狽。
沈婠撲哧一笑,身上似乎也沒有那麼疼了。裴明澤有幾分窘迫,過了好一會,鼻血方停了。他也脫了身上的濕衣裳,跟沈婠的衣裳並在一起,在火堆前慢慢地烤著。
沈婠道:「恆之,今日裴淵與我說了十分古怪的話。我不知該是信還是不信。」
「嗯?說了什麼?」
沈婠一五一十地與裴明澤說了,末了,她又疑惑地道:「倘若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所遇到的沈婠又是誰?我上一世遇到的裴淵又是何人?我想了好久也不曾想明白。」
裴明澤本來也疑惑得很,但現在一聽沈婠這麼說,腦子裡倏然靈光一閃。
他尋來三顆石子。
「婠婠,你看著,」裴明澤指著第一顆石子,「如果說裴淵的話是真的,那麼也就是說裴淵的上一世與你所經歷的上一世並不一樣,我們暫且把裴淵所經歷的上一世當作是這顆石子,而你的上一世則是第二顆石子,第三顆石子也就是現在這一世。在第一顆石子裡,裴淵家破人亡,對你恨之入骨。」
沈婠睜大眼睛,「啊,他恨極了我,如同我恨極了他一樣。若是他有重生的機會……」
裴明澤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