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管事又重複了一遍,沈婠方是回神,「啊?」
原先老夫人說讓沈婠接管府裡的大小事宜時,沈管事心裡還是有幾分不放心的,丁點大的姑娘能做些什麼。可親眼見到沈婠做事後,沈管事才發現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大姑娘上手得非常快,甚至比當年大夫人還要熟絡。日子一久,府裡的下人也沒有敢輕視沈婠的,個個都恭恭敬敬的。
沈管事認真地打量著沈婠的神色,斟酌道:「大姑娘可是乏了?」
沈婠揉揉太陽xue,只道:「是有些乏了,沈管事下午再過來吧。」
沈管事應了聲「是」。
霜雪捧了杯茶上前,「大姑娘今日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沈婠緩緩地喝了口熱茶,方道:「你讓人去容先生那兒看看……」話音未落,沈婠又迅速否決,「還是不了。」
以往裴明澤哪兒有試過這麼久不來信的,如今都兩日了。前陣子又下了場雪,京城裡冷得跟寒譚一樣,裴明澤身子這麼弱,也不知會不會得病了。
思及此,沈婠忽然有些懊惱。
都是裴明澤不好,無端端地給她寫什麼信。這日子一久,信不來,她倒有些不習慣了,心裡頭總會掛念著。
霜雪笑著道:「說起來這兩日容大夫都沒有讓人送信過來,大姑娘可是在擔心容大夫?」
「沒有!我哪裡會擔心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沈婠輕咳一聲,「興許先生有些私事要處理的。若是過幾日還沒訊息再去看看也不遲。」
話一頓,沈婠又道:「罷了,給我備文房四寶。」
算起來,裴明澤與沈婠相互通訊已有大半年之久。起初本來只是裴明澤隔日問些有關姑娘家的喜好,後來也不知怎麼的變成了訴說每一日之事。
一直以來都是裴明澤先借容銘的名義送來信箋,之後沈婠再回過去。
那一日沈婠主動讓輕羽去給裴明澤送信後,隔了兩日,裴明澤方是讓阿潭送了回信過來。裡邊倒也不似之前的絮絮叨叨,只有很簡潔的一句話——
三日後,京山廟,有人想見你。
沈婠不由一怔。裴明澤明知她尚在喪期,還特地來相約,究竟所為何事?且又是何人想見她?若不是這字跡的確與裴明澤平日裡的無二,沈婠定以為又會是裴淵的詭計。
不過霜雪是親眼看著阿潭送過來的,估摸也不會有假。
沈婠收起信箋,也不回信了,吩咐霜雪道:「去告訴候在外面的阿潭,就說我明白了。」之後,沈婠從繡墩上站起,同輕羽道:「走吧,去寧心堂。」
老夫人的病情這幾日有所好轉,雖是大半時間只能在榻上躺著,但最近也能稍微下床走些路。沈婠開始管家後,對老夫人的晨昏定省也不曾少過,侍候湯藥時也是親自照料的。
老夫人對這長孫女是愈發地滿意,過去想起沈婠,老夫人心裡會不舒服。而如今日久見人心,老夫人心裡的那根刺也被拔得一幹二淨。
沈婠過來寧心堂時,恰好方氏也在。
沈婠笑吟吟地與方氏點了點頭,又與老夫人道:「祖母今日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老夫人笑道:「這幾日身子利落了不少。」
方氏也含笑道:「大姑娘天天過來的,有這份孝心,老夫人的身體哪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