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祁恆不會進去,只是站在門口處,佯裝從左側的男士洗手間剛剛出來的樣子,在盥洗臺擠壓著洗手液,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重複洗手了。
祁恆洗第四次時,楊柳上前關掉了水龍頭。“你怎麼出來了?”祁恆問。
“來洗手間。”楊柳從斜包裡抽出一張古龍香水味的潔柔紙張遞給他。
看著祁恆骨骼修長的手指覆蓋在柔軟的紙巾下,楊柳輕笑出聲。
“笑什麼?”祁恆不明所以。
楊柳不急不緩地回答,“班主任說,如果有個男生,隨身攜帶紙巾,還是古龍香水味的潔柔紙巾,那麼,這樣的男生可以嫁了。”
“為什麼?”
“因為其一,能隨身攜帶紙巾的男士很細心,很溫柔,很體貼。其二,品味好。”
“我怎麼沒聽她講過?”
“你那天去辦公室抱作業去了。”
“哦,看來我是錯過了一次諄諄教誨。”祁恆惋惜說著。
“現在受教也不晚,要不要嫁給我?”楊柳緊張地調侃道,略顯不自在。這句玩笑也算是為接下來要講的話做個小小試探。
“祁恆……”
“嗯。”
楊柳拽著斜挎小包的拉鏈,鼓足勇氣,就這次,一定要講出來!千萬,一定,以及肯定,喜歡的人,要讓他知道。
“我喜歡你!”
祁恆一愣,隨即開口,“抱歉,楊柳,我有喜歡的人了。咱們一起長大,我一直拿你當妹妹,跟莫庭宇一樣,你們永遠是我的兄妹……”
“咱們青梅竹馬,你只比我大三個月,憑什麼當我哥?”楊柳氣急反駁。
“小時候你一直叫我祁恆哥,後來不叫了,但你依然是我妹妹。
“我才不要當你妹妹。”楊柳瞪著水靈靈的眼睛直逼祁恆。
祁恆輕撫楊柳雙肩,對視中透著堅定說:“你永遠是我妹妹。”
年少的喜歡往往都比較殘忍,我喜歡你,你喜歡她,她喜歡他,他喜歡他。
如果意志不堅定,先動心的那個註定要跑一場孤獨的馬拉松,有的人能跑完這四十二公裡,有的人會跑完迷你路程便奔向沿途的風景,終點在哪裡,由自己決定。
☆、十三個她
梵高說過,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只看到煙。
即使是煙,有心路過的人也希望自己看到的是煙花,一場璀璨盛放,燦爛似霞的煙花。但轉瞬即逝的美麗,是一個人的煙火。
楊柳看著祁恆眼神中的不可更改,心中的期待澆滅,就算知道答案,又如何?再殘忍的不過就是與最怕的答案接近嗎?
哀默大於心不死,楊柳垂下眼睫,無力地吐字追問:“她是誰?你喜歡的她,是誰?”
祁恆挽起袖子,看了看手錶,語氣擔憂道:“一夏,她出來有點久了,你能去洗手間幫我看看嗎?”
幫你看看?你是她的誰?楊柳正欲問個清楚,洗手間的保潔阿姨提著垃圾袋出來,“小夥子,裡面沒人,去外面看看吧。”
祁恆跟保潔阿姨道過謝,便轉身回走,頓了下腳步,留了句:“抱歉。”
“哎~即使帥氣,但小姑娘啊,你要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以後的人生,長著哩!”保潔阿姨嘆氣一聲,規勸一句,做本職工作去也。
倔強的人,會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
事實,不過,原來如此。楊柳倚靠著洗手臺潔白的瓷磚,身體比腦子更慢一步消化著祁恆的話語,不覺之間已淚流滿面。
真正要上洗手間的莫庭宇來到走廊,遠遠地就看到楊柳的身影,嬉笑著揮手:“嘿,哥們,等我一起呢?”
踱步走進,莫庭宇發現楊柳眉眼間情緒不對,臉龐還有水滴,遂嚴肅起來,小心翼翼地問著:“怎麼啦?大小姐。”
楊柳看清來人,淚水抑制不住地如洪水猛獸奔出眼眶,抽泣不已,眼看就要往地上滑去,被莫庭宇眼疾手快撈住。
軟玉在懷,莫庭宇也不敢有半點別的心思,只是心尖的某處跟著懷裡的人一起揪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