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成的黑丨手丨黨橋段,活學活用,順理成章。這出自編自導自演的好戲成功落下帷幕,書衡默默感謝自己在話劇社的時候被學長學姐的輪番嫌棄和操練果然你的努力不會辜負你,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書衡頗為自喜,暢快良久。
蓮二嫂被禁足,老四房也老老實實回到了龜縮狀態。很好,基本目的達到了,書衡還是很滿足的。至於小四奶奶,她很可能看出了這是書衡的詭計,但是那又如何呢?看不出就是陰謀,看得出就是陽謀,無論如何,你一定得吃下這一招,反正我的態度要你看見國公府是不會再多管你們的閒事了,不然我們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來狠的!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費事?要是口頭警告管用那早世界太平了,哪裡還這麼多戰爭?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說到底自己犯賤。
這邊書衡正瞧著小四奶奶一行的背影洋洋得意,感嘆灑家果然天縱奇才幹啥像啥,若是真混娛樂圈說不定捧上奧斯卡的時候,一個面目清秀衣冠齊整的小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過來傳話:“大小姐,公爺讓您過去呢。”
書衡的得意戛然而止,她摸摸鼻子問常玉:“我爹爹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早不晚,四奶奶進府的時候。公爺走的後門,沒有人看到。”
“然後呢?”書衡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然後就在旁邊暖廂,那三層金紅撒花軟簾後頭,吃茶。”
書衡抽抽鼻子,下意識的扭頭看,她要進去請安,卻被攔住,常玉道:“公爺現在在外書房,您過去吧?”
“我爹為啥不直接跟我照面呢?”
“大約是為了讓您多跑兩步?”
書衡:
她來到書房的時候,果然見她爹爹正坐在大理石壓墨玉蓮花的條文桌邊,換了淡煙色翔鶴紋雲錦長衣,披了件藍灰色暗雲銀線滾邊長衫閒閒的靠著,捧了白底青花刑窯小蓋鍾,微微啜上一口,茶盞裡的香味一嗅而知是碧螺春。旁邊還有鶴爐檀煙嫋嫋升騰,香味清淺,若有若無。桌子上散亂的放著些手稿信函。
這姿態看上去無比的閒適,甚至透出幾分慵懶,但,書衡已經不會被這“可堪入畫”的表象欺騙了。接下來絕對有問題等著她。若是往常,她就敢直接撲懷裡去,但反而是這樣最放鬆而容易讓人掉以輕心的姿態,讓書衡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好:“父親。”
袁國公放下茶盞,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又掃了她一眼,道:“你怕什麼?”
“我沒怕。”
“那你幹嘛不看著我?”
我怕被誘惑,腦子一熱啥都說了書衡摸摸鼻子:“爹爹怎麼忽然回來了?朝廷的事情解決完了嗎?”
“朝廷的事情永遠都解決不完的。”袁國公抬手掩袖,小小打了個哈欠,身子微微調整,近乎半伏在桌子上:“在家裡忙了什麼?”
您不都看到了嘛,書衡腹誹。“女兒沒忙啥,吃了點心喝了茶,順便打發走了蓮二嫂子。”
袁國公頗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書衡立即補充道:“永遠打發走了。”
袁國公失笑搖頭:“你想沒想過,這個事情若是往壞了發展呢?”
書衡詫異,又回顧了一遍方才的流程,能有什麼壞結果?反正又不是真的要把蓮二嫂怎麼樣,只是威懾帶恐嚇,表明態度,以後兩邊乾淨,再不牽連,有什麼問題呢?
袁國公纖長的指頭輕輕敲敲桌案。“永遠不要低估無恥的下線,而人性從來都經不起考驗。”
瞧書衡一臉詫異茫然未覺,袁國公抬起指頭衝她腦門狠戳一下。書衡哀叫一聲,捂著腦袋嘟著小嘴委屈的看著他。
“比如,他們說蓮二嫂精神不大正常或者她們咬定是你送她爾後又誣陷呢?”
不,不會吧。書衡有點虛弱。她發怔一會兒,心裡終於泛起些後怕。對呀,不管怎麼樣,今天是她勉力控住了全場,但若是上屬兩個事情不管真假只要發生一個,那局面就會超出控制,就會亂起來。
就比如,若真是她們一口咬定某個人間接性失心瘋了,那還真是追究都沒法追究。因為不管怎麼看都是自己尷尬,哪怕最後達成目的,那也好像拿手指去擤鼻涕,鼻涕倒是甩開了,可是手指也埋汰了。
瘋了就帶回去關著別放出來,或者就讓她真瘋下去!書衡心裡發了半天狠好吧,她其實真的不夠潑,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