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后的這一席話,若是放在外人跟前,可說是過了,言辭之上也十分不恰當。
雖然太子是尊,是儲君,可太子是太后的孫子,大皇子在名義上又何嘗不是太后的孫子,但這一席話,太后卻毫無留情的將大皇子稱之為不知尊卑的東西,分明便是毫無慈愛之心。
但……偏偏太后說這一席話的時候,是在御書房裡。
是當著姚相與蕭恆的面前說出來的,蕭恆不管是因為處於孝道、還是本就是偏向於太子這頭,所以也同樣願意在太后的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他不出口批判太后言辭不當,姚相也只能夠咬著牙忍下了。
固然太后言辭不當,可她緊緊抓住了大皇子不尊太子這一點,的確是無可辯駁的。
雖然皇家的庶子不像民間的庶子一般毫無地位,可太子是儲君,從地位上來說,的確太子便是要對大皇子動手,大皇子也不應該還手。
姚相固然可以抓住大皇子與太子之間的長幼來辯駁,可一來臣子與太后爭辯,同樣的姚相自己也是自投羅網成了太后口中不知尊卑之人,二來則是……姚相身為堂堂宰相,可說是皇上之下的第一智囊,卻跟一個年老體弱、甚至是有些胡鬧蠻纏的女人去爭辯,傳出去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姚相若是義正言辭,將太后駁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那麼姚相尚且還留有幾分顏面,可事實上,這件事情雖然太子瞧著過錯大了一些,而皇上似乎也偏心了一些,可若說大皇子真的哈毫無過錯,便是姚相自己尚且都不敢擔保。
所以面對太后的胡攪蠻纏,姚相唯一可做的,也便是沉默。
他沒有硬碰硬的對上太后,只是將目光看向了蕭恆,似乎是在等著蕭恆開口說話,在等著蕭恆的一個答案。
但太后若是那般好打發,也就不是太后了。
太后見姚相二話不說,頓時有些得意洋洋了,忍不住又是開口道:“姚相怎麼不回答哀家的疑問?姚相方才不是還振振有詞在說大皇子還小,要皇上慢慢教導嗎?哀家怎麼就覺得三歲看到老,大皇子如今還未成年,偏偏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依著哀家認為,此次皇上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就應該嚴厲的懲罰大皇子一番,讓他知道過了,日後也就吃了教訓。否則……將來絲毫不知尊卑的大皇子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誰能夠預測!”
太后的話還未說完,姚相卻是再也忍不住,直接皺著眉頭衝著太后面無表情的出聲打斷:“太后娘娘此言是否過了,大皇子一樣是您的外孫,您說這話,絲毫沒有慈愛之心……”
“皇上,姚相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哀家說錯了嗎?”
太后不等著姚相將指責的話說完,便立刻皺著眉頭衝著蕭恆開口哭訴。
莫說是姚相了,其實平日裡若是蕭恆碰到這樣胡攪蠻纏的太后,都會覺得頭疼。
而今日,姚相來的目的,蕭恆自然是清楚的。蕭恆不知道姚相究竟清不清楚如今的大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在做著這些事情,可蕭恆卻知曉便是姚相清楚的知曉大皇子的所作所為,只怕他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大皇子的這一頭,甚至支援著大皇子。
固然,蕭恆也知曉自己在對待這件事情上的態度的確是偏心了一些,可蕭恆並不介意用自己的偏心來打消大皇子這份不該有的野心,也打消底下人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面對太后這一番看似胡攪蠻纏的話,蕭恆雖然沒有回應,但對著姚相所要求的一個答案,他只是冷聲開口道:“昨日之事,朕心中自有定論,姚相不必多言,至於大皇子生病之事,朕已讓太醫過問,若是姚相放心不下,儘可過去探望。”
“皇上……”
姚國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蕭恆,有些不相信蕭恆就這麼將自己的偏心全部都放在了明面上。
他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恆顯然是有些不耐煩的臉色,又看了一眼太后得意洋洋的樣子,最終深深的彎下了自己的身子,僵硬著身體向蕭恆與太后行了一個告退的禮儀。
姚相腳步走的並不快,慢慢的走到了御書房的門口。
他伸出自己的手,手放在了大門的門上,而在這個時候,蕭恆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姚相,留步……”
姚國樑心中鬆了一口氣,似乎是又燃起了希望,他轉過身看向了蕭恆,只聽得蕭恆開口道:“既然姚相要過去探望大皇子,朕讓梁庸準備些東西,姚相帶去給大皇子,讓大皇子好好養著……”
“多謝皇上。”
姚國粱看著太后不甘心還想開口說什麼的樣子,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手,眼裡忍不住浮出了一絲喜色。
然而在這個時候,蕭恆卻又開口道:“姚相你向來都是深明大義,更懂得審時適度,就像姚相所言,大皇子尚且稚嫩,有些事情他想不通,也想不透,便該由姚相你好好的勸導他一番。這幾日便讓他在自己的寢宮裡好好養病,等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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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恆可說是面色溫和的說出了這一番話,而他的這一番話,也成功的讓太后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同時也讓姚相的身體彷彿更加岣嶁,面色更加嚴肅。
姚國粱離開御書房後,太后依然安坐在了椅子上,她看著蕭恆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又是帶著幾分得意洋洋開口道:“皇上,不是哀家說你,你早該是這般態度了,就是以前你對大皇子太好了,才讓大皇子滋長了不該有的心思……依著哀家看,這一回就該讓大皇子狠狠的吃個教訓,也好讓他日後安安分分的,莫在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