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忙搖頭否認,“祖母,您想到哪兒去了。不是不是。”不等老夫人再問,急忙道,“我要去跟人商議一下,先走啦。”說罷急沖沖往外跑了。
周老夫人搖搖頭,這孩子。又想著哪天得跟洛夫人商量下孫兒的婚事了。
小侯爺騎馬出了門,便去找顧音。兩人在湖邊說話。
“什麼?”顧音驚愕之下,聲音有些顫抖,右手扶住旁邊的樹幹。
小侯爺見她慌亂,忙說,“你別擔心,朝廷現在意見很多。皇上英明神武,定然不會允許我朝女子和親北戎的。我也只是想先告訴你,免得你還不清楚情況。”又憤憤的說,“也不知是誰提出的讓你和親,要是讓我知道,一定去找他算賬。”
顧音勉強冷靜下來,胸中鬱意卻更加沉重起來。小侯爺在耳邊說著什麼,她沒有聽清楚。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腦子裡面呼喊,“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又是我!我不過只想好好生活,為什麼又要出這樣的事情!”
大概是心裡的陳年情緒又開始興風作浪了。顧音嘲笑著自己的脆落,不斷默唸,事情還沒有到那麼糟糕的地步,肯定還有辦法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停下來。
看向小侯爺,見他焦急的神情,難掩關切之意。她扯開嘴角,勉強笑道,“多謝你關心,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說著便待往回走。
小侯爺見顧音怔忪了半響,臉色難看,擔心不已,見她要走,情急之下,拉住她,“你先別走!”
本想拉住顧音的袖子,誰知卻拉住了她的左手。衣袖滑下,露出小臂肌膚。柔夷在手,小侯爺有些慌張,忙松開,“對不住,我一時情急。”
顧音退後一步,沒有說話。
小侯爺吞吞吐吐,不知道該說啥。“我也不想讓你去和親……你放心,事情會有轉機的!”
顧音點點頭,轉身離去。
茫然之間,顧音發現自己走到了定郡王府門外。
穆峻正出府門,看到顧音站在門外,有些意外。他站住片刻,見顧音沒有開口,便朝她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顧音愣愣地望著馬車往東行駛。他的退避之意如此明顯,以往找的各種藉口都是如此可笑。
也許他是回了京城,見了自己的心上人。或者自己在京城裡面,毫不起眼。又或者他根本心裡就沒有過她。顧音無法阻止自己不停地找著各種理由,像是一切都只是狠狠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和自作多情。
穆峻的馬車往前行了百餘米,忍不住掀開後窗的布簾,往後看去,見顧音佇立在道路中,久久未動。嘆了口氣,放下簾子。
侍墨小心翼翼問道,“王爺,您既然放不下顧姑娘,為什麼又要把她加到名單上去呢?”
穆峻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容府。
容夫人擔心的看著七娘,“我們要不要先給你爹和你大哥他們送封信過去?”
七娘一邊翻著繡娘送過來的畫冊,一邊毫不在意地道,“娘,你別擔心,就算是要和親,也不會讓我去的。”
旁邊容二郎的夫人寧氏也道,“妹妹說的對。娘,真要是讓妹妹和親,這大周將士的臉往哪兒擱呀?你也別憂心了,小心身體。”
話雖如此,容夫人到底愁腸百結的,飯也吃得少了。
七娘本想吩咐繡娘多做幾套春衫,往年裡春日京城裡宴會頗多,她以前不怎麼參加的,現在想著,宴席縱然無聊,能多見見穆大哥也好。
不過,見容夫人身子不適,便也不提了,老實呆在家裡伺候母親。
“娘!您說什麼?讓妹妹去和親?”穆崢聞言大驚失色。
順王妃看他一眼。
穆崢知道自己太急了,母妃一直告誡自己喜怒不形於色,只是,“妹妹金枝玉葉,怎麼能嫁到那等蠻荒之地?”
順王妃道,“蠻荒之地?這就是你看到的北戎?”她壓下心中微微的失望,道,“大興國雖然被我朝稱為北戎,不過,普通的蠻夷能跟我朝對峙百餘年?託赫父子兩代算是草原上的英傑,近年更是勵精圖治,勢力日漸強盛,照此再過幾年,定然不在大周之下。”
穆崢慚愧道,“母妃,我知道。只是,到底非我族類,妹妹如果嫁過去,定然要受苦的。”
順王妃輕嗤一聲,“這次來的使臣半祝,是大王子塔布的母舅,塔布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他的王妃去年死了,你妹妹嫁給他做王妃,日後便是北戎的王後,不算委屈。”
穆崢道,“但是,大周和北戎紛爭多年,縱然現在的和談成功,等到北戎撕毀和約,戰亂再起,妹妹她……”
“你妹妹嫁到北戎,也是為了你好!”順王妃不滿兒子優柔寡斷地模樣,“兩國之交,並非一定是你死我活。況且,成大事者,以大局為重,不可……”她把“婦人之仁”幾個字嚥下來,“不可瞻前顧後,拘泥此等小事!”
穆崢吶吶,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