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闌本是漢州的一個習武之人,幼時也讀過幾年詩書,後來家道中落,便隨著叔父出外走鏢,因武藝高強,為人又仗義,在道上頗有幾分名氣。在漢州城裡娶妻生子,小日子過得甚是和睦。
今年西南年景不好,先是旱情,再又疫亂。連陽和長和兩地疫亂嚴重,而綿州和漢州兩地的旱情最為嚴重。漢州知府薛琛,仗著朝中有人,在地方魚肉百姓,不及時賑災,把救濟的糧草都換成了自己的私房銀子堆著。
秦闌的妻子梅氏生的貌美,有日外出,被薛琛看上。薛琛網羅了罪名,將秦闌抓捕入牢。那梅氏求告無門,只能去求薛琛,薛琛欲要強佔梅氏。梅氏雖然是個小戶女子,性子卻不弱,打聽到有貴人到了西南,便一邊央託秦闌的好友走動,看顧牢獄中的丈夫,另一邊自己帶著孩子趕往綿州,欲找貴人伸冤。
漢州的民眾生亂以後,沖破了府衙和牢房,秦闌乘機逃脫,打聽妻子去向,結果聽人說妻子已經被薛琛強佔自盡,便怒發沖冠,領著眾人佔據了府衙。將薛琛押出來,遊街示眾。又有人乘亂殺了薛琛,釀成更大的暴動。秦闌已經沒有退路,索性佔據了漢州府,又席捲到了茂州,跟官兵分庭抗禮。
欽差隋大人和穆峻到了漢州,欲要招安。秦闌的妻子梅氏,也隨穆峻到了漢州。
秦闌聽說妻兒都在,便放下刀劍,接受了招安。漢州和茂州兩地民亂平息,綿州雖然有些波及,倒沒有出大事。
梅氏摟著孩兒,感激不盡。當日走投無路之時,差點去找那賊人,想著先救出夫君,再跟那賊人同歸於盡。幸而在去往綿州的路上遇到了定郡王。穆峻聽得她訴說冤情,便應允查明真相,帶她來漢州。一路上,梅氏聽說丈夫帶著亂民造反,心急如焚。
這下見丈夫過來,夫妻父子相見,俱是抱頭痛哭。
一家人感激不盡,再三拜謝過後,離開府衙回家。
院中的隋大人見了秦闌等人離去的身影,笑道,“多虧了王爺在此,熟悉此地民情。不然兩廂爭鬥,不光官軍有損失,百姓也會有更多死傷。”
穆峻道,“我看那秦闌,為人仗義,頗有才幹,如果能投效朝廷,將來也是一名大將。”笑著對隋大人說道,“還請隋大人美言幾句,也是施恩於此人。”
隋大人道,“王爺言之有理。若非薛琛處事太過,漢州也不至於發生如此事情。”撫了撫胡須,“等此間事平息,我便上奏朝廷。只是,薛琛貪下的銀子至今沒有找到,恐怕……”
“你我皆知是何人所為,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穆峻輕嘲一笑。
隋大人背手嘆息,“淩家在這地,實非一日之功。”
顧音這邊,因局勢已定,打算回別院去。
這些日子府裡的氣氛很是壓抑,嶽姨娘躺在自己的小院裡養胎,雲氏跟顧謙在房裡幾次吵鬧,聲音頗大。顧月也陰沉沉的,見著自己擠出幾分微笑,瞧著甚是別扭。
這日小侯爺過來拜訪,兩人正說著話。
小侯爺在西南溜達,適逢其會,遇到此事,不能插手,心裡有些癢癢,酸溜溜道,“可惜我沒能去跟郡王爺一起,不然,不管是北戎武士,還是亂民賊子,都是手到擒來。”
見顧音沒有搭話,又道,“你別看我們家現在沒有人有軍職,當年我們寧遠侯府也是名傳四方,不然寧遠的名頭是從哪裡來的。”於是開始回顧祖父的榮耀,心嚮往之。
顧音邊整理以前的畫稿,邊跟他說,“你可別躺在先祖的戰績上吹噓。看看自己整日裡遊手好閑,做了什麼。”
小侯爺生氣道,“怎麼叫做遊手好閑了?我這叫做遊歷,走遍天下!倒是你,每天窩在這小小別院,難道你還想在這一輩子不成?”
顧音被他一堵,可不是,自己真要在別院和顧府一直待著嗎?以後又仰仗著小舅舅,去京城?然後談婚事?嫁人?可是自己真正想做些什麼呢?
小侯爺見她不說話,“顧丫頭,你怎麼了?”見她臉色有些不好,便說,“你別聽我瞎說,你好不容易擺脫了繼母的魔爪,不如就跟我出去玩吧!”
“去去去......不跟你說了。”顧音把他趕走。
過了幾天,方茵的回信到了。
信裡說道,她和父親方大夫以及許師兄已經從連陽準備回京了,方大夫整理了這次疫亂的大部分資料,準備著述記錄,她在一旁協助,上兩個月在西南各地奔波,所以沒及時收到顧音的信。路上會路過武樂,再看看顧音。又提到定郡王邀方大夫他們一道回京,定郡王已經前往通平府,聽說民亂已經平息,亂軍的幾個首領都到了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