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園子,卻見前面擋著個紫色衣裙的姑娘。圓臉杏眼,正是荊縣丞家的女兒,荊小娘子。她帶著個侍婢站在青石板路上,正好擋住去路。
顧音不由扶額,今日是怎麼了,總是遇到這些人。荊小娘子與顧月素來交好,對上自己的時候總是喜歡挑事。
果然,荊小娘子一開口便道,“阿音姐姐看來已經忘記靈泉寺的事情了,見著何公子在這,又上趕著過來說話!”臉上雖然掛著盈盈笑意,言辭間卻甚為刻薄。
好吧,兵來將擋,顧音回敬,“不比荊小娘子,喜歡背後偷聽人講話!”
“你!”荊小娘子臉上露出驚訝,不意顧音會反駁她,她不應該是低頭忍讓,小心翼翼的麼?不由接著道,“今日之事要是再傳出去,你的名聲可就又毀了!”
“荊小娘子小小年紀,偏要喜歡做長舌之婦,那也任由你去!”顧音不再理她,“請讓讓!”側身踩著草地,繼續朝前走。
一番言語交鋒,荊小娘子見顧音如今牙尖嘴利,不像以前那般軟弱可欺,自己沒討著好。有些氣鼓鼓的,眼珠子一轉,跟在顧音和冬兒後面走著。
顧音回身道,“荊小娘子還有何指教?”
荊小娘子笑嘻嘻道,“阿音姐姐,方才是我無禮了些,你莫怪。”
見冬兒寸步不離的跟著顧音,示意身邊侍婢拉住冬兒說話,自己擠上前來,跟顧音並排而行,“阿音姐姐畫技高超,七月裡祖母壽辰,能不能幫我畫上一幅牡丹,我也好照著做個繡屏。”
一路嘰嘰咕咕,說個不停。顧音猜不透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隨意應付幾句。
經過一個拐角處的院門,荊小娘子突然拉開一扇門,將顧音用力往裡一推。顧音不防她突然動手,摔倒在地。
荊小娘子關上門,得意一笑。
冬兒沖過來,“我家姑娘呢?”
荊小娘子道,“你家姑娘說這院子景緻好,想進去看看。我就不奉陪了。”說罷帶著侍婢揚長而去。
冬兒瞪她背影一眼,推開門進去。
荊小娘子回轉身來,見她們消失在院中,得意一笑,這迷院果然如傳聞中所言。旁邊的侍婢小心翼翼道,“姑娘,不會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無非就是繞來繞去,多走些路罷了。”她撇撇嘴,“走了,跟祖母下山去。”
顧音站起來,環顧四周,這似乎是一個荒廢的院落,青草藤蔓,掩住幾條小徑,亂石夾雜其間,看不到進門是何處。她摸著四周,推拉半天,繞了幾圈,想要找到院門,卻始終沒有成功。
不由開始焦急起來,寺裡怎麼會有這麼詭怪的地方?隱隱聽到冬兒的呼喊聲,卻辨不出來是哪個方向。高聲喊了幾句,也無人應答。
顧音無法,便選了一條小徑,七拐八彎,摸索往前。有時碰到石壁擋住折回來,有時進了破舊房門沒有出路,有時又折返到了原處。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顧音方沿著一條兩側石壁的狹路走了出來。
抬頭望去,見前方是一處深潭,潭中碧波蕩漾,兩側怪石嶙峋。遠方一峰入雲,山霧繚繞,當是清渡山的主峰鎖龍峰。心知自己是經過那院子到了後山。罷了,便繞路回去吧。辨清楚龍遊寺的方向,便朝著東南沿著山路走。
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顧音實在是有些累了,找了塊山石,坐下來歇歇腳。
山中松風習習,花香芬芳,除去了疲乏和心中沮喪之意,倒是景色宜人。夕陽西下,天邊雲霞映照,顧音站起身來,準備繼續往龍遊寺方向走,便見西面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急步往這邊來。
她定睛一看,那人影近了,漸漸清晰,白衫在夕陽的餘暉之中鍍著金色光芒,俊逸的五官也變得柔和。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