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音這兩日身子漸漸好起來,冬兒扶著她去院子裡走了走。
見小卓哥不在,問冬兒,“小卓哥去哪兒了?”
冬兒答道,“小卓哥閑不住,拿著弓箭去山上了,”笑著說,“說是要給姑娘打個狍子回來吃呢!”
顧音奇怪道,“小卓哥什麼時候會打獵了?”
“姑娘您不知道,去年開始,小卓哥就跟著成師傅經常跑城外,騎馬練武,還打了不少野味回來。只是不敢帶回府裡,怕雲夫人責怪,偷偷在鋪子裡賣了。我記得,有一次還給您換了幾只東臨州的狼毫回來呢!”冬兒邊說邊笑。
顧音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小卓哥不會挑毛筆,被店家坑了。她看了不好用,就放到一邊去了。不由有些愧疚,垂下眼睛,輕聲嘆息。這些年冬兒和小卓哥跟在自己身邊,在府裡甚是艱難,自己卻很少為他們出頭。
冬兒見她臉色,道,“姑娘不必為他擔憂,小卓哥說這山上人跡雖然不多,但都慣常有些人進去打獵的,山也不深,他就在前山轉轉。”
顧音便道,“等他回來,你讓廚房給他做些吃食。這下還不回來,中午的飯點又誤了。”
冬兒點頭應了。
嚴嬤嬤和綠荷前日藉故回了城,顧音任憑她們去。原來做粗活的幾個婆子在院裡吵鬧,也已經被顧音閑置在一邊。廚房的兩個婆子是冬兒從附近莊子裡面僱來的,雖然只會做些粗食,但勝在人誠實肯幹。
翌日,小卓哥送信回城裡,說姑娘已經好轉。顧謙和雲氏沒提讓其回去的事情,顧音便也樂得在別院自在,只願以後能清淨的待著,不去管府裡那趟渾水,也就罷了。
端午將至,雲氏派人來了別院一趟。
雲管家的侄子,叫做雲青的,從馬車上拿下來一些物件,道是夫人特地送來的端午吃用。肖嬤嬤站在一旁,拉著一副老臉。
冬兒照著單子清點,有些不悅,道,“怎麼盡是些不中用的?”翻了翻布匹,這粗糙的料子,連府裡得臉的下人都不穿的。
雲青笑臉道,“冬兒姑娘,府裡眼下有些周轉不開,你可得收好了,下次指不定就沒啦!”
顧音出來,見狀道,“冬兒,讓他們把車拉走,我們別院不缺這點東西。”
肖嬤嬤上前一步,“姑娘,這也是夫人的一片慈愛之心,您還是收下吧!免得外面人說起來,道姑娘不孝。”
冬兒攔在顧音前面,怒道,“肖嬤嬤,你好大膽子,還敢威脅姑娘不成?”
雲青上來,笑著道,“豈敢豈敢,我也是好意。城裡流言紛紛,姑娘只能留在這別院莊子裡,要是再惹了夫人不快,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顧音冷冷看著他。
肖嬤嬤又道,“對了,二姑娘也有幾句話要捎給姑娘。”她又上前一步,低聲道,“二姑娘說,她若是做了那樣的事情,是沒有臉面再活著的。”
她最後一句話,只有顧音和冬兒聽清楚了。冬兒氣的說不出話,指著她,“你!”
顧音掃了眼她,把冬兒的手壓下來,道,“來人,把他們打出去!”
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小卓哥拿著長棍沖過來,雲青見狀,一時氣短,忙道,“姑娘,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聽夫人吩咐。”拉著肖嬤嬤上了馬車,灰溜溜地趕車回去了。
以前雲青仗著雲夫人的遠房親戚關系,很是不把嫡出的大姑娘看著眼裡。大姑娘雖然是郡主的女兒,但是性子卻像個面團兒。這次怎麼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這麼大氣勢。
雲青氣哼哼的,問肖嬤嬤,“你跟姑娘說什麼了?”
肖嬤嬤瞥了他一眼,“不過是二姑娘她們的姐妹私話,你打聽作甚!”
冬兒隨顧音回房,倒上茶水,道,“姑娘,您喝茶。”心下有些訝異,姑娘的性子向來是和軟的,今日倒是硬氣了許多。又說,“這些小人,犯不著跟他們置氣。等我們回府了,稟報老爺做主。”
顧音苦笑了下。父親若是能偏向她,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端午節禮倒是無妨。因著外祖的關系,顧音向來不過端午節,只散發些粽子糕點分給僕從罷了。只是……
她搖搖頭,喝口茶,囑咐冬兒把架上的書拿過來。
冬兒見顧音倚在榻上,看了會兒書,便悄悄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