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這個便給你當作報酬,我便在這處不多做停留了,家裡人還在等著”,她看見老人神叨叨的緊閉著雙眼,唇間含笑道:“看來姑娘是不相信我這老頭子說的話了。”
她聽聞此言也不避諱開口道:“老人家,現在燕國後位已有人在,況且我們燕國王後亦是品行端正淑良之人,我怎麼能生出個貴人相來?就算後位空虛,我不過……不過就是個平民女子,怎麼能輪得到我?”
那老人卻又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來,“姑娘不必遮遮掩掩的,老頭子看人面相這輩子沒有錯過,您怕也不是什麼平民女子吧。也罷也罷,您便瞧著,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的。”
當她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便從不相信轉變成了將信將疑,還是相信的成分大一些。她向老人道了謝,正要轉身離去,卻又叫老人叫住。
“姑娘,老頭子看您也是無處可去,不如進屋喝杯熱茶好等人來接你?”
她又一次回轉過身來,更覺得這老人家有點兒奇怪,不僅看出她不是個平民女子竟還看出她是無處可去的。也許是老人生得一副和藹模樣,她也不論這老人是奸是良便跟隨著進去了。老人帶著她進了屋子,奉上了杯熱茶便不知去哪兒了。
老人奇奇怪怪的繞到那間屋子後頭,竟然有個小別院,他進了屋子後朝著坐在上位的男子行了一禮道:“主子萬福。”
座上人清清冷冷地問道:“那姑娘怎麼樣?”
老人弓了弓腰行了一禮道:“姑娘瞧起來是身材瘦消的,下巴處都是尖尖的。看起來沒有見到主子是失落非常。”
這一次卻遲遲沒有聽到座上人說話言語,老者似是窺見男人心中所想便開口道:“主子,您若是掛記著,不如隨老頭子去暗中瞧一瞧,也好讓您放心。”
男人閉上了鳳眸,左手按了按眉心,“去吧,帶我去吧,你能保證她是瞧不見的嗎?”
老人回道:“看不見的,主子盡管放心。只不過方才老頭子給姑娘看面相的時候,她給了我個玉釵子。”
男人伸出一雙指骨分明而又修長白皙的手,將釵子接了過來。食指在上頭撫了幾下,隱約還帶著點兒她發中常有的香氣。他將釵子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自己的懷裡,叫老人在前面引路,他在後面跟著。
他們都躲在一處厚實的屏風後頭,遮遮掩掩的看不真切,當然梁青雀更不會看的清楚。他看見自己心心念唸的朝思暮想的人兒就端坐在那裡。她瘦了不少,往常時身段窈窕,腰臀處的曲線明顯。
這回雖不見她站起身來,可是單從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便能模糊覺得又細了不少。他看的痴了,知道這些日子叫人打造的金鑲玉鐲子的尺寸似乎不大合適了,想著應當再打上一對兒。看著她略帶愁容和恬靜的面龐,他覺得有些心慌惶恐。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不確定因素,他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包括愛,認真的愛。可是姑娘在那事發生之後到底會不會原諒他,依舊像這般愛他,他也不知,事情沒有發生,誰也不知道。而往往就是不知這二字,讓人心慌。
他討厭這種感覺。你不要還是你要,我都要你,也只要你。他轉身離去,不再去看。徒留一股檀香味回蕩在屏風周圍。
梁青雀這時也覺得奇怪,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瞧著她。她一回頭便看見老人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面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她略遲疑的看著老人,老人向外頭看了看天色道:“姑娘現在快到了晌午,老頭子做了點兒粥,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淑妃往往也是在晌午的時候回宮的,她不大敢耽擱,謝絕了老人的好意,便匆匆離開了這座院子。可是在她不遠處的身後,季元容就這麼站立著看著她走。
他為什麼要耐不住來看她呢?明知道這樣便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