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他雲淡風輕。
“帶本宮進去。”
“好。”
她揚起小臉,朝他露齒一笑,見他沒什麼反應,便跟在他的身後。
幾步路,一門之隔,香豔之甚,梁青雀沒由來的心中有氣,用她做最可悲的犧牲品,而他似無事一般盡情享樂,她握緊了拳頭。
他的背擋住了她前方的視線,他身上的檀香味道令她心安,殿中有嬉笑打鬧的聲音,兩側都是侍候著的宮娥太監,隨著她進殿,那些目光就那麼直盯盯地看著她堪稱露骨,她討厭極了。空氣都是脂粉香氣,她卻心中惡心犯嘔。
她溜著號失著神,不想男人突然停下腳步,她冷不丁兒的撞在男人的背上,後退了幾步,卻心虛的不敢聲張,畢竟是自己的不小心況且還有求於人……
她的思緒被請安的聲音拉了回來,“奴才見過王上,見過容貴人。”
他依舊只是頷首,連腰都未曾彎一下,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琴師,如此這般竟然也沒被王上怪著,梁青雀在心裡更加確定了眼前這個季琴師一定不簡單。
他請完安後,便退至大殿中不起眼的一角,撩起袍子盤腿坐在一紅木小矮桌前,看來是特意為他準備著的,都用不著他開口,一旁的宮娥便主動將一張琴放在他的面前,梁青雀便是更加奇怪了。
她來不及多想,階梯之上的梁崇並沒有注意到梁青雀的進入,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坐在身上的女人的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力分給梁青雀了。
她咬唇,父王何時變成這副模樣了呢?也許父王他一直都是這樣荒廢朝政,只是她一直不敢相信罷了,還記得兒時在官家子弟習書練字處旁聽時,太傅對當今民生的悽慘的同情與憐憫,當初她還詢問過太傅如何才能讓百姓不再痛苦,變得富足。
她到現在還記得太傅那渾濁的眼睛,沒有回答。現在梁青雀知道了,她是王上的女兒,哪會有人在公主面前批判王上的所作所為呢?
她強忍住淚意,咬了咬下唇,行大禮道:“兒臣參見父王,父王吉祥。”
梁崇聽見聲音才注意到梁青雀,拍了拍容貴人的肩膀,叫她往旁邊挪一挪,容貴人嘟了嘟粉唇向梁崇撒著嬌,見再沒有餘地才挪了挪地方,還不忘深深地剜了梁青雀一眼,梁青雀冷笑,也不畏懼,高聲道:“怎麼,見著本宮不知行禮?小小貴人,成何體統!”
梁崇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卻不能反駁,看了容貴人一眼,容貴人也不敢再造次,只能起身不情不願的行了個禮,而後又跪坐再蒲團之上,而梁青雀似乎不想就此而止。
“敢問容貴人,這手上戴著的金鐲子可不是你這個位分的用度吧。”
“不知你的教導嬤嬤是哪一位,本宮還是第一次看見宮妃穿著肚兜兒坐在這寧昭殿之中的。”
殿中嘈雜的聲音不知何時停止了,都看著大殿中央的梁青雀,六安在門口聽見梁青雀的一番話不禁心生崇敬,宮中大概也就這一位敢在王上面前如此批評後妃了吧。
而只有季元容沒有停止奏樂,可並非靡靡之音,一曲雁落平沙在他的長指流轉之間滾落出來,梁青雀聽過許多人彈奏這一曲,卻沒有一個得此曲之精髓,今日在季元容這處是見識到了。
“梁青雀,孤的後妃還輪不到你教育”,梁崇拉著身旁的容貴人的手,一番心疼,一番撫慰。
“沁儀年紀還小,不懂事。”
“你讓著她些。”
梁青雀見自家父王還是執迷不悟,勾起一抹冷笑道:“父王應當是知道的,兒臣今日來並非來教育容貴人的,而是為了與楚國聯姻的事情。”
梁崇皺緊了眉毛道:“此事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