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衛公公前往帝姬府傳喚,一開始並非找的宋蘅,而是龔夫人母子三人。
待聽說龔夫人被龔太醫逼死,而龔家兩個孩子嚇得木木吶吶之後,衛公公便沒有再傳二人入宮的打算,轉而請宋蘅前去。
龔夫人那封信,宋蘅自然也沒吐露一字。
否則,靈隱寺的大戲可就穿幫了。
……
宋蘅回到帝姬府邸的時候,司北宸正在看什麼著錄,厚厚大大一本。邊上堆疊如山的紙頁,是他們新家的堪輿圖。
雕樑畫棟,遠山近水。
宅邸坐落京城邊角,東山腳下,背靠懸崖,實是風景明秀之地。
近來,司北宸都在為新家忙碌。
哪裡移山,哪裡引水,樹栽什麼,花種什麼……大到土木,小到擺件,他倒是用心,好似要在烏央紮根似得。
宋蘅從宮中歸來,本有些心煩意亂,可見他依舊如往常般沉著安靜,帶的她也靜下心來。
罷了,好賴他們一行人都還平平安安,朝堂的波雲詭譎也與她幹系不大,何必每日裡苦著臉對心上人呢。
她示意素錦將湯盅給她,親自端給司北宸。
“出去前煲的,烏央沒有海,這湯卻叫海皇三寶,我新學來的。”
司北宸理出桌幾上的方寸之地,讓宋蘅放下湯盅。
待近了,宋蘅才察覺,此時的司北宸並非一味的安靜沉著。
他眉宇間的疲憊有如實質,感染到了宋蘅。
她訝異:“怎麼,可是宅子那邊的施工並不順利?早與你說過,這些事格外繁瑣,交給呂松他們好啦,那幾個人婆婆媽媽的,定能處理的極好。”
素錦在她背後忍俊不禁,司北宸也叫她鬧的淺淺勾唇。
拉著她的手坐好,道“不是”。
宋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本就靈慧之人,一眼就掃到了司北宸手中之書的不同尋常之處。
“咦?”
她詫異,站起來把那書冊展開在手中。
竟是謄抄的宮妃起居注?
宋蘅顧不得臉紅……那上面有陛下禦女的彤史,記錄每日侍寢之用。
此物歷朝歷代都有,無非是記下宮妃們起居侍寢之事,好錯開宮妃小日子,推測受孕産子的時間……如此種種。
宋蘅關注點在“侍寢”。
可恰恰,司北宸查的,是前者——起居日常。
只是……
“怎麼是二十多年前的?”
宮中要找記錄的存檔可不容易,司北宸又是才到烏央,令人從宮中抄寫這些,怎麼想,怎麼不簡單。
宋蘅有些糊塗。
二十多年前的事,能叫司北宸上心的,大約只有皇後“毒殺”淑妃之子一案了。
她本想躲開這件煩人的事,可發現即便回到府裡,見著了司北宸,也依舊無法避開。
她幽幽長嘆一氣,把嶄新的書冊扔到桌上,毫無神采得說起了今日殿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