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遇見,即有幸。
哪管得了老天背後有怎樣的深意。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的小情話說得真溜。
照例老阿姨微笑。
話說老天的深意就是拆散你們啊喂)
☆、訴衷情
琅嬛與蘇卷冰作別, 自往大殿去拜祭先帝。這一路走來, 他們聊了很多,比如她的佈局, 亦說起舊事,論及前塵,甚至談情。但有一件事情,明明是當下最緊要的事情,但他們仿似都忘記了, 默契的一言不提。
那件事本就沒有什麼好說起的。她早有決擇,他也自有想法。既然清楚知道無法說服彼此,不如不提。
蘇卷冰回到府上,他剛換下一身素服,手下人過來回稟他:“郭大人那邊,派了人去與大皇子的人接頭。”
蘇卷冰聞言不奇怪,只“唔”一聲,說道:“這也正常。如今她大大方方回了京, 黎家自當也隨她回來了。先帝未立太子,亦無遺旨,大皇子既佔嫡又佔長,登基為帝,實是眾望所歸。郭大人為一代忠臣,為朝綱穩定,在如今的形勢下,自然會選擇擁護大皇子了。”
手下人不免疑惑:“大人是怎樣想的?”
先帝暴逝之時, 蘇卷冰一直在京中,他若以雷霆之勢搶佔先機,另立新君,哪裡會是現在的局勢?
如果郭大人真的選擇與黎家聯手擁護大皇子,那蘇家可以說是完全落入下風了。
蘇卷冰卻只有一笑。
他們都不懂得,他如此動作,只是為了爭一個可能。
手下人不明白,問他:“可能?”
“嗯。”她現在應該見著大皇子了吧?蘇卷冰想。隨後他笑笑,一手輕叩桌案,很期待,“‘可能’在——大皇子。”
手下人更不明白了。
卻說琅嬛前去拜祭先帝時,恰好見到從後殿守靈出來的大殿下。她看著大皇子,略微有些失神,自她那次在禦書房被揭穿身份之後,他們就沒有見過。算起來這還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她再次以琅嬛的身份見他。
大皇子見到她也略有些怔,還是她先回過神來,向他見禮:“殿下。”
大殿下看著她,感慨道:“你回來了。”
她知道,他是說久別的琅嬛。
琅嬛抿嘴一笑,應是:“這幾月委屈殿下了。”說著,她斂笑肅容側頭打量大殿內的漫天白幡,悽悽涼涼一番景象,給風一吹,更添一分冷清。其實倒也說不上冷清,畢竟是一國君王的喪事,殿內梵音不曾斷過,高案上禮器祭品亦是擺得齊齊整整,足了帝王的規制。但那又如何?如今天下誰都清楚,若那繼任之事一日不定,先帝的靈柩就要一日停在此處,入不得陵中,不得安寧。
琅嬛在心中微微嘆了一聲,蘇卷冰若肯擁護大殿下繼位,哪裡會等到今日?他的態度一早擺明瞭,即使二皇子非龍脈,他也不會另選大殿下的。現在朝野都在猜,他這樣一拖再拖,恐怕是等著貴妃娘娘肚中那一胎。其間八月時間,正好足以讓他徹底把持朝政。
可惜的是,琅嬛回來了。
天下皆知,她不會讓他如願。她會讓大殿下順利的繼任新君。
琅嬛見大殿下神色間有疲憊,道:“這幾日,殿下辛苦。”
到底是先帝嫡長子,先帝暴逝,廢後又在前一腳去的,這宮中事務都要來問過他。琅嬛來時還聽宮人提起,大殿下這幾日每天都要來為先帝守靈好幾個時辰。
大殿下知道她說什麼,搖頭道:“我為兒臣,自當如此,談不上辛苦。”
琅嬛嘴上動了動,欲言又止,在這場合,太多話不好說起。她只好道:“我來拜祭先帝,殿下不如先回宮歇息,稍後我再去找殿下。”
大殿下點點頭,著一個公公領著她進內帳去,自己當先出了大殿回去。
一個時辰後,永寧殿。
琅嬛被宮人迎進殿內,那宮人與她相熟,徑直領著她往內室去。琅嬛頓了頓,還是站住腳,她道:“身份不便,我還是在外間等著,請進去通稟殿下一聲吧。”
那宮人似也才想起來,她原是個姑娘,的確要避男女之嫌。她忙應下,請琅嬛在外間坐下,又著人去斟杯熱茶給她,自去回稟大殿下了。
琅嬛邊打量這永寧殿,邊尋了個位置坐下。這原是大殿下寢殿,只是近年年長些的皇子都在宮外建了府,不得旨意,不可留宿宮中,這些殿便荒了些。好在宮裡人慣會見風使舵,見著如今大皇子的身份穩妥些,許多殷勤都往永寧殿來送,倒使得這殿中一如往日鮮麗,不見頹敗。
琅嬛捧著一杯茶正啜到第三口,大皇子出來了,後頭還跟著個人,走路走得歪歪倒倒,他走到正中,向她咧嘴一笑,沖天的酒氣直噴她面門。琅嬛慢慢放下茶杯,從袖中抽出一條巾帕,掩住口鼻,略嫌棄的口吻:“又喝這樣多?”
她站起身,先與大殿下見禮,而後瞧了眼那醉鬼,蹙眉道:“殿下,你怎麼任他在宮中胡來?”
那醉鬼聞言不悅,當下一腳栽進她身旁的椅子裡,抬起醉醺醺的一雙眼看他:“姐姐,你這話可不對,我哪有胡來了?正事我可一點沒耽擱!”
那人抬起臉來,若二皇子在場,只怕會驚住,這不是那日酒樓的黎公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