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珠子左右瞟了瞟在場的幾人,訥訥不言。
蘇卷冰瞧他那樣子,猜到那估計不是小事,不由心中生厭,心想這二皇子真會找事,但蘇卷冰還是忍住不耐,向他勾了勾手,指指自己左耳,讓他附耳說話。
那人見狀,連忙跪行到他身前,蘇卷冰稍稍彎了腰,聽他說話。一開始還好,蘇卷冰尚能帶笑來聽,可是到了後來,他眉頭不禁慢慢的皺起來,眼中戾氣十足,說不出的陰沉。
蘇卷冰聽完他說,不由拍手冷諷道:“好好好,真是好。他一直防著我們,現如今反倒還要我蘇家去給他了結此事。”
那人瑟瑟發抖跪下去,“殿下若有事,蘇家也不會好過的。”
蘇卷冰一腳踢開他,眼間染上薄怒,“這件事不用你來告知我。”頓了頓,“給我滾!”
蘇卷冰疾步走到書案前,攤紙取筆快速手寫著,心腹走上前,小心詢問道:“大人,可是什麼棘手的事情?”
蘇卷冰緩了緩怒氣,搖頭:“算什麼棘手?!不過全是爛攤子,讓我追在他身後替他擦屁股罷了。”邊說邊寫,下筆如飛,很快寫完。他隨手甩了甩紙頁,等墨跡幹,“他近日在暗中追查宮中物品被盜之事,原本是為了做好這事情,向陛下邀功一番的,誰知道被禁軍中人知道,反將一軍,先在陛下面前將他告了一狀。陛下一直恨他不成材,這次更是又將他叫進宮去狠狠罵了一頓,說他不如大皇子。他一氣之下,昨夜裡就派人將禁領的夫人和小公子綁了去,本想警示禁領大人的,誰知道被那個公主的侍女撞見,為了滅口,他先殺了那個侍女,結果一轉頭,那夫人自以為受辱,咬舌自盡了,而那個公子會些武功,和他手下纏鬥許久,逃了去。”
蘇卷冰痛苦的揉揉眉心:“哪裡曉得那個公子不安分,後半夜還特地返回去他府上,偷了好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他氣道,“別的都好說,可那公子偷得東西裡,有能將蘇家也拉下馬的罪證。就憑這兒,我也得心甘情願去給他擦屁股。”
心腹道:“這會不會是黎家布的局?”
蘇卷冰道:“這裡面肯定有黎家的影子,只是她遠在千裡之外,就算多推算幾遍,恐怕也不會料到事態會發生成這樣。在京中,一定有人替她執行這些事情,一定——”他突然想到一個人,拍案道,“徐竟,徐竟!派人去給我盯緊他,一舉一動,全部報回來。”
心腹應下,又問他:“禁領大人那邊——”
“安撫好他,不管利誘還是威逼,不準他將這事情捅到陛下面前。不過目前最重要是多派些人去找他那個不安分的小公子,一問出那些東西的下落,別留活口。”
蘇卷冰將那寫好的信封好,遞給他:“給皇後母族那邊的人,沒道理只差遣我們。”
心腹領信下去。蘇卷冰轉身出書房回屋去換朝服,管家跟在他身邊,一邊替他打理身上的配飾。
蘇卷冰想了想,吩咐道:“我等會兒進宮去,吳伯,你就先回蘇家老宅,將今日的事情跟父親仔細說一說,請他這幾日約束約束底下那些不成器的廢材,別這事情還沒辦妥當,他們那兒又叫人給逮出錯來。”
吳伯連聲應好,送他出府上了馬,一路往宮中去。
到了宮前,他翻身下馬,將馬隨手交給隨從,自己大步往宮裡去。
誰知走到半路,迎面碰見正要出宮去的徐竟。蘇卷冰緩下步子,那日京中見他,他腿上還帶著傷,如今看他行路,倒是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徐竟位卑於他,當先停下步子給他見禮:“蘇大人。”
他也停下,打量他道:“徐大人這是從哪兒來?出宮去嗎?”
徐竟對著他,雖一向一板一眼,但倒是有問必答的:“下官從文淵閣出來,正領了政事往內閣去。”
他若有所思的道:“徐大人近日常在文淵閣讀書嗎?”
“不常。”
陛下幾乎將朝野之上所有打著黎家印記的官員都肅清了,但還留著他,想必這其中徐家花了不少氣力吧。
“哦。”他點點頭,抬袖一拜,就要告辭去。
“蘇大人留步。”徐竟叫住他,等他回頭來看,才小聲問他:“大人,還好嗎?”
蘇卷冰見他眼中關懷,似乎迫切想要從他口中得出答案。
“徐大人——不知道嗎?”他問。
徐竟皺眉,直言道:“下官如何能知道?”他雖然派了人去護她,可是因為家族幹預,他根本沒辦法從中得知她的現狀。
蘇卷冰一笑:“她很好。”
說完,徑自走了,留徐竟一人在原地看他背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前殿。
皇帝一手支額,一手刷刷的翻著案書,他還在頭疼怎麼處理這事情,這會兒聽到外間傳蘇卷冰求見,像聽到天籟之音一般,連忙坐直了身,道,“請蘇卿進來。”
蘇卷冰進去,先掀袍跪下:“臣蘇卷冰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