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平娟一身正裝出現在武藤默的辦公室門前時,武藤默正在裡面和石田久惠敘話。
整理完丈夫的遺物,本該返回日本的石田久惠卻遲遲沒有回去。
看到張平娟,石田久惠並無笑容,只是微微點頭,便一臉冷漠的出去了。
張平娟禮貌的打了招呼,走進武藤默的辦公室。
“請坐!”武藤默一張臉十分嚴肅,揮手簡單讓了讓座。
“今日前來,是聽聞武藤大人將影佐中將的愛將楚旭澤先生逮捕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代表南京方面瞭解一下情況。”張平娟開門見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提到影佐禎昭,武藤默可是與他平級,並不像石田一郎那般忌憚。此刻他也只是微微額首,並沒有對張平娟提及的影佐有什麼恭敬的表示。
他也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沉聲道: “這件事,涉及重慶方面派來的間諜和一起兇殺案,關系重大。我們還在調查中,一些線索和案情進展,暫時還不便過多透露,請飛鳥特派員向南京方面做好解釋說明。一旦案件破獲,證據確鑿,我會親自前往南京彙報此項工作。”
話說的十分婉轉客氣,不過意思非常簡單,這件事你不要過問。
張平娟笑了笑,“那麼,談完公事,我可否與武藤大人談談私事?”
“私事?”武藤默揚揚眉,“請講!”
“武藤大人應該有所耳聞,我和楚局長在南京時曾有幸共事過一段時間。雖然時間很短,但是……”
武藤默抿抿嘴,打斷了張平娟的話,“我明白了,不必多說,飛鳥特派員是想見見楚旭澤吧?”
武藤默擺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來,“可是楚局長正在休息,我們雖然把他請過來,但其實不是逮捕,不過是叫來瞭解情況的。昨夜他沒有睡好,我們都很掛心。可是案件又沒有結束,又不好直接叫他回去,是以,現在正在睡覺。飛鳥特派員來得真是不巧。”
哈!
張平娟心道,武藤默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練到了如此不要臉的地步。
整個上海灘誰人不知,只要進了憲兵隊的門,不死也要扒層皮,嚴刑拷打自不必說,哪裡會像他說的那般客氣?
但是今天,恐怕真是見不到了。
張平娟正在想個措辭,準備找個理由明天再來時,吉川敲門進來了。
“中將大人,卑職抓到替楚旭澤在孤兒院捐款的人了,就是楚旭澤的秘書張平姝!這個人,曾經刺殺過石田洋子,現在擔任楚局長的秘書一職……”
其他的話,張平娟幾乎沒有聽到,當她聽見張平姝的名字時,腦袋就“嗡”的一聲,幾乎炸開了。
“嗯!我沒趕到上海的時候,就聽吳光海彙報過這個人的情況,當時我就覺得她一定有問題。”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吉川適時贊美,“當初洋子將她留在身邊,也是為了抓到她的把柄。據說這個女人十分不怕死,嚴刑拷打都沒能讓她交代出有用的東西……”
“不!”武藤默揮揮手,“你錯了!沒有什麼人能夠完全挺得過真正的嚴刑拷打。當時沒有套出她的口供,只有兩點原因。第一,沒有真正用刑;第二,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中國人的行事,我是瞭解的。他們的組織極其嚴密,每件事情都有不同的保密級別。級別不夠的人,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吉川聞言,連忙擺出一副崇拜的樣子來,“大人高見!”
“不過……”武藤默一手支撐著滿是胡須的下巴,眯起眼道:“最有可能的是第一種,沒有真正用刑。那麼極有可能,在警備局,有他們的人,幫助她度過了難關。”
吉川眼睛亮了,“不錯!那麼這個人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不是楚旭澤還會有誰?
可是武藤默和吉川真樹,偏偏說到這裡便都停下了。
武藤默望向張平娟,“特派員,剛剛您也聽見了,這件案子還涉及好幾個積壓的舊賬,十分複雜。聽了剛才我和吉川君的對話,想來您也瞭解了一點案件的資訊,不能算是白來一回了,如果需要和影佐彙報的話,這些也可以簡單應付一下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近期還請飛鳥小姐不要再插手此事。不送!”
武藤默下了逐客令。
張平娟只得起身告辭。可是一顆心已經沉重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