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一郎的葬禮在他家的後花園裡舉行。
一大早,灰濛濛的天空只飄下了幾片雪花,便一直陰霾籠罩,給整個上海的上空濛上一層厚重的陰影。
蘇曉曉推著楚旭澤早早便趕來了。
作為石田一郎的女兒,以及憲兵隊的臨時主持者,蘇曉曉今天算得上這場葬禮的主人了。
石田一郎死後,吳光海曾經提出請她和楚旭澤搬進這所大宅,但是蘇曉曉沒有同意。
這裡給她留下的僅有兩次記憶,都充滿了變態和暴力。她實在對這裡沒有任何好感。
而這一點也得到了楚旭澤的大力支援。
蘇曉曉發現,一旦兩個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便一點點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進而在處理事情上,會越來越趨於一致。
雖然他們現在依然是敵人,但也是盟友。這種關系很奇怪,卻又恰到好處的保持了一種默契和平衡。
章行一率領著六子他們已經在花園裡擺好了祭臺。
吳光海等人也都陸陸續續趕到。
就連飛鳥,也趕了過來。
見到蘇曉曉和楚旭澤,飛鳥十分禮貌的打了招呼,還十分得體的送上了惋惜之詞。
蘇曉曉望了望院門處正在掃地的張平姝,果然見她伸著脖子興沖沖的往這邊看,要不是楚旭澤一直瞪著她,她恐怕早就過來見她姐姐了。
“平姝你過來!”蘇曉曉突然向張平姝招了招手。
“誒!來啦!”張平姝大喜,抱著一把笤帚就跑了過來。
楚旭澤看了一眼蘇曉曉,沒有作聲。
飛鳥聞言優雅的向蘇曉曉點點頭,似乎準備與她擦身而過,去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飛鳥小姐請等一等,”蘇曉曉一隻手輕撫飛鳥的手臂,笑道:“今天我和楚旭澤定然忙得很,唯恐對特派員招待不周。不如這樣,由我的秘書陪您可好?”
接著不待飛鳥回答,她又朗聲道:“平姝!快點!”
“是!洋子小姐!”張平姝對於蘇曉曉的安排從來沒這樣順從過,她當即便把手裡的笤帚一丟,親熱的跑過來與飛鳥打招呼。
然而她這一丟,卻丟出了事情來。
一群黑衣人剛進院子,正在四下環顧張望。為首的男人身材十分高大健碩,一席黑色武士服表明了他的身份,腰間還挎著一把□□。
他的臉上帶著黑色圓眼鏡,看不到表情。但是滿下巴的絡腮鬍子十分搶眼。
那笤帚正砸中他穿著的木屐上面。
本來就安靜的院子,這下更安靜了。
“張,平姝,秘書?”那男人聲音沙啞,咬字生硬,但是卻準確無誤。
這下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誰?怎麼會連警備局的一個小小秘書,都叫得出名字來?
張平姝更是驚訝不已,她大瞪著眼睛,語氣頗不有善:“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刺殺堂堂帝國軍官的殺手,就是你?” 一個低沉內斂的聲音自武士男身邊響起。
大家定睛一瞧,在武士男的身邊,正站著一位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婦人。身子清瘦,面板白皙,一襲黑衣襯得膚色尤顯蒼白。容貌看起來尚算十分年輕,不過頭發已是花白。
最為顯眼的,還是她的耳鬢旁帶著一朵白色的紙花。看起來整個人清雅素氣。
比起武士男,她的中文更差,雖然聲音圓潤,但是咬字很不清晰,以至於大家聽起來有些費力。
在弄明白她在問什麼之後,張平姝昂起頭朗聲承認:“不錯!是我!”
“是個勇敢的孩子呢!”那黑衣婦人聞言臉色又沉了幾許,她轉頭看向武士男,用日語道:“石田君死得悽慘,魂魄也必定怨氣沖天、不得安生,怕是需要生祭方可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