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肯放手,他拉她進車,道:“還是一起,此去漫漫,我們彼此作伴!”
行了多日,才過冰封之地。戈壁雖荒涼,有青草流水,比大漠悅目很多。那日在石子砥礪,野草叢生的路邊休整時,皇帝突然決定,脫離大部隊,微服簡行。
名義上是簡行,方圓十幾裡內,全方位保衛皇帝的便衣侍衛豈止百人,除此之外,貼身伺候的隨從也有數十人。
換成普通商旅馬車,八輪變四輪,四馬減至二馬,行走速度慢了,車廂空間縮小,洛英坐車,皇帝騎馬。滿人騎馬就跟吃飯一樣平常,對他來說,騎馬比坐車舒稱許多。
畢竟人間三月天,越往東走,越是暖和,草木漸趨繁盛,嫩綠的春迎面而來,趕路人的衣服從厚到薄日日更替,到了定州境內,只穿一件夾袍就夠了。
從北京出征的時候也是嚴寒,薄的衣服帶的不多,那日經過集市,車隊幾乎買空了當地布莊,洛英換上白底藍花的斜襟褂子,從車上下來時,皇帝在溪邊吩咐侍衛頭領阿勒善相關事宜,聽到細碎腳步聲,皇帝回頭,見其神色,阿勒善即行告退。
“好個美貌村姑!” 當她走到他身邊時,他低聲誇贊道。
她抬頭看他,他穿著件灰色細布長袍,腰間只束了根布帶,雖然簡樸,風骨容貌在那裡,著實俊雅瀟灑,倜儻風流。
“你也不錯啊!“ 她也想調侃調侃他。
“可謂郎情妾意。”他手上原拿著馬鞭,此時交給侍衛,空出手扶她的腰。
終落敗給他,畢竟眾目睽睽。她紅著臉扭腰避開,回到車邊:“我們趕路嗎?天色不早了。”
晌午時分,朗日高照,白樺林淺綠色的樹葉塗了蠟似地鮮亮,潺潺溪流像是閃光的緞子在跳動,他心裡起了毛,這幾日朝行夜宿,都在荒郊野外,一撥人馬,諸多不便,今日見她新姿,頗有些按耐不住,於是跟過去,也準備上車,說:“是要趕路,走吧!”
她忙攔住他,道:“你上來做什麼?”
他眼中含笑,道:“坐車啊。我騎馬騎累了。”
她臉更紅了,背過身,疑心侍衛嬤嬤都在暗笑,低語道:“別胡鬧,十多雙眼睛呢。”又說:“車小,容不下你,還是騎馬吧。”
說著,不容二說,迅速上了車,並拉上了車簾。
吃了個閉門羹,他不惱反喜,讓侍衛重新牽馬過來,一隊人馬又開始行走,他騎著黝黑發亮的千裡快騎,悠悠地在那黃蘆馬車旁邊慢行,她撩開車窗的藍花布簾,他注目過來,各給對方明媚一笑。
“你也來騎馬吧!“ 他換了個方法。
“我不會。”
“這有什麼。我來教你,半個時辰不到,管保你策馬奔騰。“ 他熱心的說。
“怎麼教?“
他不說話,用馬鞭指指身前的位置。
她笑著搖頭,放下了窗簾。
沒過多久,叩車窗的聲音,她掀開簾子,有他,同行的阿勒善,和阿勒善手裡牽著的一匹棗紅色體形較小的馬。
“你騎那匹。“他道:”我牽著。“
這次是命令,且有侍衛在場,她不得已,只好停車,所幸一身簡裝,跨馬上去不甚困難。
騎黑馬的男人牽著紅馬,眼睛全在紅馬上小心翼翼嬌滴滴的女子身上,兩馬慢慢地行,隨從們識趣地放緩速度,在後面有一步沒一步地跟。
“也沒多難。“她騎出了趣味,仰頭笑道。
“是嗎?那就快點!“他說著,揚起馬鞭,對棗紅馬輕輕一鞭。
那是匹汗血寶馬,只消一點鼓勵,便振蹄起來,洛英頓時失控,身子後仰,大聲尖叫。
正中他下懷,只見他說時遲,那時快,縱身從黑馬躍到紅馬上,把她圍在身前,拿過韁繩,三下兩下,紅馬雖然快走,但在老手的操縱下,張弛有度。
一騎兩人,在溪流鮮花草場樹林中穿梭,身後還跟著十多騎快馬加鞭的隨從,緊貼著她身體的他吻著她的耳畔,她擋手過來,他撥開了,輕聲細語地:“別擔心,他們看不見。”
她羞紅了臉,道:“你以為他們看不見,又不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
“怎麼想?在馬背上,至多摟摟親親,還能做什麼?”他義正辭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