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蟬!” 他朗聲一喚,揮手讓她快走。
如蟬逃了似地退了,她的臉也紅起來,不過喝一杯茶,又不是一壺酒,他在想些什麼?
他如願以償地把人抱在身上,說:“如蟬這個蠢丫頭,沒有慧根,明日換了她!”
“怎麼怪她?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興起。”
“興起什麼?“ 他乜著眼瞧她。
她臉又紅,低了頭咕噥: “沒什麼。”
他笑起來,拿起她的手密密地吻,隨後把人緊緊抱著,過了好一會兒,感概地說:“朕何有幸,遇到了你,不僅麗質天成,還冰雪聰明,作畫、演算、天文、游水、滑雪、冰戲,無一不能,煮個茶,也能煮出這樣的新意。你說你還有很多朕想不到的本事,朕相信,可惜這次沒時間一一發掘了。”
她停下一臉甜笑,道:“怎麼,又要走嗎?不是說要住一陣子嗎?”
他臉上的笑也減退,慢慢地神色黯然起來,道:“住不了。快過年了,那邊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他說過,他的時間自己也控制不了。看來真是如此。她對自己之前那麼怨恨他感到內疚,但是這一去,又是遙無歸期,這些時日下來,她已經一刻也不願與他分離了。
“可是,你還沒看我畫雪景呢?” 像一個沒有說服力的小孩一般地苦苦挽留。
他不說話,只一手拍著她的肩膀,一手撫著她的手,她臉貼在他胸前,那絳色的暗花緞袍散發著的淡淡龍涎香讓她恐慌,真怕這一去再也沒機會聞到這個味道。
"去宮裡倒也是可以畫的。“ 他深思熟慮後說道。
感覺到懷裡身子一凜,半晌才緩和下來,托起她的下巴,見那烏黑明亮的眼裡俱是怯意彷徨。
他蹙了濃眉,探詢她的意思。
她囁諾著,猶豫著:"我…我…"
“怕?“
她點點頭,鑽進他的懷裡。
“怕什麼,有朕在,還怕護不得你周全?"
她在他懷裡縮成一團,耳朵貼著他的胸膛,“噗!噗!“ 他的心跳的緩慢而有力,象他的人一樣沉著鎮定。她好似得了安慰,是啊,有他這麼強大的保護傘,她還需要擔心什麼?只是…
他完全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說:"你放心,不會把你與她們安排在一處。你在朕心目中,是最特別的一個。你就住養心殿,離乾清宮不過幾步之遙,咱們朝夕相處。"
她在他懷裡動了一動,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侷促的緊,拿起身前的辮子末梢揉捏不止。
“你不要名份,就不給你名份。實在是你在此地,朕在宮裡,彼此都不好過。“
她動容,沉溺進他海一般深的眸子裡。他在她耳邊娓娓敘說,聲音好像帶了磁性的電流:“東風惡,歡情薄,你夾在書裡的字條,朕看了,著實心痛。讓你這樣想,朕心何忍?相思之苦,切肌入骨。既然可以避免,為什麼不去避免?”
見她眼裡又盈出淚光,他知道就缺臨門一腳:“你去住住,真不喜歡,再回園子裡來。”
“唔!” 她低低應一聲,像是嗚咽,他對她太好,什麼都想周全了,但是她心中隱隱仍有無法消除的恐懼。
他輕輕地吻她的唇,象初春的暖陽夏日的清風般地恰到好處:“ 你真不想去,那也沒法子。不過你要知道,朕對你相思成疾,一點也不亞於你對朕的想念程度。”
一支利箭終於射穿了她的心。她想他,他念她,只要能兩相廝守,就算地獄火海,也能去闖。她徹底折服了,把自己整個交付於他,套著他的脖子,柔聲細語:"我聽你的!你讓我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