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嬸你們都在吶!”江文燕手裡提著兩個油紙包, 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她目光越過莊母和莊父, 最後落在了後頭的莊熠身上, 隨即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些弧度, “昨天多虧莊大哥出手相救, 那會我都嚇懵了,今天才想到要來感謝,你們可別見怪!”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莊母也不好給她冷臉, 於是婉言拒絕說:“江知青說得太客氣了,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 能幫肯定要幫,這事要謝也是謝大隊長, 是他讓小夥們上山救人的, 莊熠他只是搭了把手,不值一提的!”
江文燕聽了, 趕忙上前兩步, 笑著遞過了手裡的東西:“這謝是一定要謝的,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你們要是不嫌少就收下吧。”油紙包裡是蜜餞和糕點, 她自己都捨不得吃,這下全拿了出來也夠有誠意的了。
“不用, 真不用!”莊母連連擺手, 她也不是傻子, 江知青的眼神可都往她兒子身上瞟呢,她才不想讓自家兒子成為第二個趙建設,想到這她索性提了嗓音說,“江知青心了,不如把東西送給趙家去,聽說建設還在醫院裡呢,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莊母一句話,讓江文燕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她訕訕地說:“趙大哥是個好人,他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希望沒事就好。”莊母見江文燕還不走,轉身對父子倆說,“你們倆先去忙吧,這昨天耽誤的活今天趕緊完了,等下莊熠你早點出發,這天看著要下雨。”
江文燕一聽,見縫插針道:“莊大哥是要去鎮上嗎,正巧我也想去買點東西,不如一起——”
“不方便。”莊熠一口回絕,他可沒有莊母那麼好耐心,直截了當地說,“孤男寡女影響不好,江知青以後別說這種話了。”
旁邊的莊父看了她一眼,率先提腳走出了門外,父子倆一前一後到了院牆邊忙活,留下江文燕尷尬地對著莊母。
莊母想著等下要做的事,也沒功夫再搭理江文燕,就說:“江知青快回去吧,看你臉色白的,一定是受了驚嚇還沒緩過來,還是多休息休息吧,我這有點事就不招呼你了。”
話說到這份上,江文燕也不好再死乞白賴地留下來,勉強維持著笑容道了聲別,就提著禮物離開了。
…………
晚些時候,莊母和李二嬸再聚首,兩人又交流了一回情報。
李二嬸告訴莊母,趙建設醒了。
“這是好事啊!”莊母見李二嬸眉頭打著褶子,不由驚訝道,“難不成出了什麼狀況?”
李二嬸看一眼趙家的方向,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隨後壓低聲音對莊母說:“說是不認得人了。”
“啊?”莊母吃了一驚,忙問,“那能治好嗎?建設那孩子也真是倒黴,好端端的怎麼就……”
“這話我也只跟你說。”李二嬸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才接著道,“今天碰到劉婆子,跟她說了一嘴,你猜她怎麼說?她說這江知青啊,身上帶了晦氣,誰遇上她都要倒黴,劉婆子說話向來準,反正我是信了,還好這人不在我家住了,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
莊母聽得一愣一愣的,劉婆子以前當過神婆,破四舊那會還挨批了,後來散了錢財才勉強脫了幹系,但她已經很久不給人算命,這會居然主動給江文燕算了?
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莊母回家就把這事給家裡人說了,再三強調讓他們離那位江知青遠一些。
莊小琴一聽樂了,朝著莊熠笑道:“我看大哥也能當鐵口直斷了,他老早和我們說過這話,我們都記著呢!”
提及往事,莊小琴就把那日江文燕跑來問東問西的事說了,表示她們都對這位知情沒啥好印象。
莊母越聽臉越沉,她倒是沒看出來,這江文燕老早就把心思打到了她兒子身上。
莊熠對這話題沒什麼興趣,就問起兩個丫頭在學校裡的事,兩人都在一個學校,那裡初中連著高中,但上高中的大部分都是鎮上的孩子,像農村裡的基本上上完初中就不學了。
曉曉見莊熠問起,立刻打起小報告,說:“學校裡有人欺負姐姐,說我們穿的土,像個土包子。”
“誰說的,老孃找他算賬去!”莊母一聽這話立馬忘了江文燕的事,她看著莊小琴追問說,“你就任他們欺負嗎,就沒罵回去?”
“我——”莊小琴欲言又止,她看看曉曉又看看莊熠,最後聳著腦袋說,“罵人多丟份啊!”
莊母恨鐵不成鋼,氣得拿手點了下她的腦袋,惱怒道:“丟什麼份,被人欺負才丟份!”
相對農村裡,鎮上的孩子條件好一些,吃穿用度也不在一個檔次,很多農村孩子都要被他們嘲笑,嚴重一點的就被所有人孤立,而當事人大多選擇隱瞞,從某種程度上也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莊熠想了想,問曉曉:“那然後呢,你們就什麼都沒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