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幾年了,本以為早該習慣了的肌膚之親,她到如今,還跟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子一樣。
從背後擁了她入懷,柔軟的身軀貼著他精實的胸膛,他埋頭去她的脖間,悶聲悶氣地說:“突然有點討厭這個孩子了。”
“為什麼?”被摟著不能反身去看他的陳緩緩,詫異地問,“你不喜歡……”
“不是。”知道她想歪了,顧洛趕緊否認道,“實在是,若是往常,這種時候……”他不再明言,而是將一個個親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耳垂上,臉上,眉眼上。
小孩要是也能貓三狗四,該多好。
好容易捱出了七月,也算是坐穩了胎,京中諸人得知顧府有喜,少不得又是一陣迎來送往。好在前頭有顧夫人和大少奶奶坐鎮,都用不著陳緩緩親自出面,只聽了她婆婆與嫂子的話,在自己屋裡安心養著便是。
奈何便是顧夫人和大少奶奶梅氏,也攔不住雲容郡主的大駕。
“好你個陳緩緩,我說你近日怎麼這般懶怠出來呢,敢情是要做娘了?”雲容郡主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盯了陳緩緩的肚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一聲。我不管,等這孩子出來了,我可是要做幹孃的。”她氣哼哼的,將一盞溫熱茶水一飲而盡。
“你慢點喝,小心嗆著。”陳緩緩小心提醒她道。
月芽見狀,又過來添了些茶水。
雲容郡主卻不依:“你只說,肯不肯認我這個幹娘吧。”
陳緩緩笑道:“我們如何攀附得起……”
不等她話說完,對面雲容郡主便拉下了臉:“什麼攀附不攀附?你我之間,還說這樣的話,顯見的是不拿我當朋友了?”她鼓了臉,往起一站,“那我走了。”
陳緩緩無奈,也起身拉了她:“好啦,原是我說錯了話,郡主娘娘您大人大量,好不好?”
雲容郡主哼了一聲,撇頭不看她。
她只好再笑道:“行,這孩子能得郡主娘娘的青睞,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有了她這句話,雲容郡主方笑了:“這還差不多。”她扶了陳緩緩再坐下,得意道,“你放心,有我在,必不叫這孩子受了半點委屈去。”
這話,幾月來她都不知聽多少人講過了,哎,這孩子大概真是前世積福,今生怕還不知道要被寵得什麼樣去呢。
雲容郡主走後,陳緩緩看著月芽錦瑟將郡主今日所贈之物一一登記造冊,現用的就擺在桌上,又分了三份出來,著人送去顧夫人與兩位少奶奶房中去,剩下暫且用不上的,便封存入庫。
及至晚間,顧洛仍未回來,今日他一友人做壽,請了他去宴飲,一時玩得興起,忘了時辰,也是有的。陳緩緩也不擔憂,只命留了門,又讓小廚房做了醒酒湯,自己便先去睡了。
然而半臥榻上,手中一卷話本都還沒翻幾頁,就聽見外面院子裡吵吵鬧鬧的。才起身要下來,月芽便進來按住了她,道:“是姑爺回來了,不過醉得厲害,怕驚擾了小姐,便先送去了書房歇著。”
“醉得厲害?”一聽這話,陳緩緩更是要下床了,“我去瞧瞧。”顧洛一向酒量好,能叫他醉得不省人事,她還是頭一次聽說,心中自然憂慮。
月芽趕緊攔了:“小姐不必擔心,現在錦瑟在那邊守著呢。再說姑爺現在渾身酒氣,小姐懷著身孕,過了酒氣不好,還是明早姑爺酒醒了,再去瞧吧。”
念及肚子裡的孩子,陳緩緩這才罷了,只吩咐道:“好生伺候沐浴,醒酒湯也不要忘了。還有,雖說現在天涼了,蚊蟲卻比前些時候還要毒,叫人好生給書房燻了。”
月芽一一都答應了,伺候了她先睡下,方才滅了燈,出去了。
外間院中,兩個穿紅著綠的年輕女子站了,怯生生望著這滿院的人,不知所措。
錦瑟也從書房出來,叫人備水給少爺沐浴。完了對上月芽的視線,只搖了搖頭,她們少爺醉得厲害,嘴裡一句話也問不出。
月芽嘆氣,看向院中兩人,饒是院中燈火已稀疏,也約莫能看得出,這兩個女子生得花容月貌,體態婀娜。她不禁心中氣惱,好端端的,出去喝了回酒,回來就叫人給送了兩個歌伎舞女進來,偏偏還趕著她家小姐有了身子的時候,若說不是居心叵測,還能有什麼?
思及此,她便沒了好臉色,只一揮手,道:“先帶去西廂下房,明日再做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