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心虛道,“你別生氣,我只是……”
她的話還是沒說完,就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待定睛看時,自己就已經被壓在了他的身下。
“你就那麼想讓我納妾?”他的呼吸直噴她臉上。
陳緩緩扭過頭去:“我只是隨口胡說的,你不許當真!”
“可我偏偏就當真了。”顧洛使壞道,“那納哪個好呢?是從屋裡丫鬟挑個,還是去外頭聘個良家子呢?啊,還真是叫人頭疼呢。”
陳緩緩轉過頭來,雙目圓睜:“你敢?”
顧洛好笑道:“分明是你提出來的,你都敢說,我為何不敢做?”
雖知他是這樣賴皮慣了的,但這種使壞,陳緩緩還是忍不住怒氣上湧:“你要是敢納妾,我就,我就跟你和離!”她一梗脖子。
這回輪到顧洛睜大了眼睛,繼而又眯了起來:“你再說一遍試試?”他的手捏了她的肩。
陳緩緩心想,壞了,又說了個不該說的詞了。她當即便慫了,轉過頭去不敢看他:“我不說了。”越說越錯。
顧洛盯著她那露出的一段修長脖頸,因為兩人的拉扯,衣襟稍稍開了些,肩上鎖骨邊的一處紅色印記,露得很是顯眼——那是他昨晚的傑作了。他氣不過,照著那一處,幹脆咬了下去。
“疼。”陳緩緩忍不住道,抬手想要去推開他,反倒被他一手握住了自己的兩隻手腕,禁錮到了頭那種話嗎?”他像是威脅一般,又在那一處輕輕舔舐了下。
陳緩緩氣得臉通紅,自己力氣不如他,她認了,只是這事兒,哪能全都怪到她頭上去,他自己不也在一旁煽風點火了嗎?
“……不說了。”她還是隻能認慫道,這輩子都不會再說了……
顧洛很是滿意她的這個回答,轉過她的臉來,與自己抵了額頭,望著她那近在咫尺的,因又氣憤又羞怯而濕漉漉的一雙眼,心頓時又柔軟了起來,道:“你放心,我說過,此生只要你一人,就算日後無子無女,只你我二人,也好,樂得逍遙自在。”
陳緩緩覺得,自己這人吧,別的不清楚,只一點,就是太愛掉眼淚了。難過會哭,高興,也會哭。她不想給他看見自己又掉眼淚了,便掙了手,去抱住了他。
饒是如此,顧洛還是能感覺得到,有溫熱的東西,滴在了他的肩上。
“謝謝你,三郎。”
他聽見她這樣輕輕呼喊著自己。他無以回應,唯有抱她更緊。
宮中賞了端午的節禮下來,按著禮節,該由顧夫人領了府中有誥命的少夫人們,進宮前去朝拜謝恩,同時領太後娘娘在長安殿設的端午宴。這事兒原本跟陳緩緩半點幹系也沒有,只因她的好夫君,從來心思都不在朝堂之上,念書什麼的也不過是應付他老子,從未想過要去謀個一官半職什麼的,自然,他娶的媳婦,也就是個普通少夫人了。陳緩緩也不在意,她樂得“無官一身輕”。
只是這回前來宣禮的內監,卻特別點明瞭,要顧夫人攜上顧府三少夫人一道進宮。顧夫人心中雖疑惑,但太後娘娘口諭在前,她也不敢不遵,只領了命。待那小內監去了,她便命人請了三少奶奶來,將要進宮的事,一五一十都說給了她聽,又細細叮囑了她一回。陳緩緩一聽要進宮,自己也懵了一下,但一想能進宮見著那位福壽雙全的皇太後,又有些激動起來。
回來說給顧洛知道,本以為他會打趣自己幾句,什麼鄉下人進城之類的。哪成想,他竟皺了眉,自己一個人站在書案前發起了呆。
“小心墨滴上去了。”她從他手中拿走了筆,擱到一旁的筆架上去。她才畫的一幅墨竹,可不能給他毀了去。
“怎麼了?”她甚少見他這樣心神不寧的。
“沒什麼。”顧洛面上又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來,“你明日隨母親嫂嫂進宮去,只跟著她們就好了,不要四處亂跑,就是有人來尋你,只要是不認識的,也別跟著去。只一點,別出長安殿就是。”
“這些我當然曉得了。”她奇怪道,“你怎麼跟娘一樣,都巴巴來叮囑我這些話。”她皺著眉一思索,“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她撲上去就要捏他的臉。
“沒有。”顧洛笑著,身子後仰,企圖躲開她的魔爪。
“鬼才信你呢。”陳緩緩見被他躲過,心下不平,繼續去抓他,那架勢,是不捏到手,誓不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