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餘桐生學著陳緩緩的樣子,蹲在了一叢薔薇花後,小聲道,“咱們這樣偷聽,不大好吧,先生說,非禮勿聽……”
“噓!”陳緩緩給他捂住了嘴,“別說話。”然後一面小心注意著花那頭的動靜,生怕那兩人給自己發現了。
是的,她陳陳緩緩壓根就沒乖乖走掉,在確定那兩人瞧不見自己和桐生之後,她便拉了桐生,迅速地繞過假山,躲到了這架薔薇花牆後來。盡管她隱約能猜到,那朱文慈會同顧洛說些什麼,她也能確定,顧洛會是怎樣的回複,可她還是想要親耳來聽上一聽。
“……顧公子,我心皎皎如日月,只盼……”
還未等朱文慈表完心跡,顧洛便一抬手,平靜道:“朱小姐,上一回你父親也曾拐著彎子來問我,我以為我早已說明,不想朱小姐還是誤會至此。那我就再說一遍,朱小姐,我顧某人不才,但已心有所屬,朱小姐還是請另尋佳婿吧。”
朱文慈並沒有顧洛和陳緩緩想象中的不堪忍受此等打擊,她只是蒼白了臉,虛浮著一絲笑:“是陳小姐,是不是?”才她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瞧見他看陳陳緩緩的眼神了,可她還是不甘心,想要過來拼上一拼。
顧洛依舊不動聲色:“朱小姐請自便吧,顧某告辭了。”說罷拱了拱手,便要走。
“顧公子。”朱文慈上前兩步,攔住了他的去路,也不管他皺了眉,只道,“顧公子,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什麼,你既要娶陳小姐為妻,那我願做小,伺候你和陳小姐,我……”
“朱小姐,”顧洛卻不肯再聽她說下去了,聲音陡然冷峻起來,“給人做小這種話,往後還是不要再說了。且不說我顧家門風,從未有納妾之舉,便是我自己,既娶人為妻,便當一生一世,不能坑害了人家女兒。”他說著頓了頓,又道,“豈不聞‘寧在天上做只鳥,不到人家做個小’,朱小姐,顧某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說罷他只丟下了朱文慈,自己抬腳就走了。
朱文慈呆呆地站了一陣,最終還是悻悻地離開了。隔著花木,陳緩緩好像看見她哭了——到底也還只是個女孩子,被自己心儀之人當著面那樣說了,又怎麼會不掉眼淚呢。陳緩緩心裡暗嘆,同時又有點慶幸。
“小姑姑,現在可以說話了吧?”餘桐生捏了捏燉得有些發麻的腳,問道。
陳緩緩這才想了起來,她竟帶著個小孩,來做出了偷聽這樣不光明正大的事情,實在是誤人子弟,誤人子弟啊。為表示她其實還是個很正直的長輩,她於是對桐生說道:“餘小寶,你也看見了,以後萬一你要是也遇著這樣的事情,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餘桐生不情願地點頭:“既娶人為妻,便當一生一世,不能坑害了人家女兒。”
“學得倒是挺快。”上頭突然傳來顧洛的聲音,陳緩緩和桐生抬頭往上看,就見他正彎了腰,看著自己發笑。
餘桐生一見了他,便要來氣,站起來就沖道:“誰學你啦,這是我自己曉得的。”
顧洛哼笑一聲:“不承認就算了。”
餘桐生被他這聲笑又給氣著了,指了他道:“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說幾句好聽話,我就會把小姑姑讓給你。我們,我們走著瞧。”他說罷便噔噔噔地就跑了。
顧洛笑著看那小孩跑遠了,轉過頭來見陳緩緩依舊蹲在那地上,不由得挑了眉,問道:“怎麼,不去追?”
陳緩緩苦著一張臉,羞得耳尖都發紅了:“我,我腿麻了……”
“……” 顧洛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起來。
“你還笑?”陳緩緩抓了地上的落花,就往他身上砸去。
顧洛還是哈哈笑著。側身躲過,便走近來,彎腰伸手,將陳緩緩攔腰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陳緩緩嚇得趕緊去敲打他,“給人看見了!”
“那我給你放下?”顧洛打趣著,就要作勢給她扔出去,又嚇得她不得不舒展了胳膊來摟了他的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