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的年紀比元姐兒小, 或者說元姐兒的年紀比紅樓諸釵們都大。想到紅樓諸釵, 要麼是賈家的女兒,要麼是嫁進賈家的女人,最不濟也是跟著賈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姑娘。而這些個姑娘竟然都是太虛幻境裡掛上號的。
真不知道要讓人說什麼好了。
想到秦可卿, 就不得不讓元姐兒想到寶玉夢遊太虛幻境的事了。
那警幻仙姑也真能瞎掰,她特特去引寶玉去太虛幻境, 還能說成是賈家先祖拜託她的。
試問就算真是賈家先祖拜託你的,你就是那麼幫忙的?
十歲出頭就引著人家小孩懂了男女之事,難道她不知道那種事情做得太早,男人的身高都會受影響嗎?
說不定寶玉就因為那事接觸太早,長大了也是個小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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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矮矮的寶玉, 元姐兒就有些出戲。等到回過神的時候,秦可卿已經走了進來。
從賈家這邊論, 元姐兒是秦可卿夫家的堂姑,是長輩。從皇家那邊論, 元姐兒也是她未過門的七嬸, 還是長輩。
所以於情於理, 元姐兒都不需要起身相迎。而秦可卿自然也不會覺得怠慢。
哪怕賈蓉有親妹妹, 她去見自己的小姑子,在賈家這種未嫁的姑娘比媳婦尊貴的地方, 人家要是不客氣的坐著不動, 秦可卿也沒理可挑去。
一時秦可卿進來,元姐兒不過是坐直了身子,笑著受了她一禮, 便讓她在對面坐了。
看了一眼秦可卿的裙角,元姐兒探頭看向窗戶,“竟不想下了頭場雪,來人,給小蓉大奶奶換條裙子。我這裡倒有兩條沒上身的裙子,你且換下來,讓人給你烤烤裙子去,鞋也讓人給你烤幹了,省得穿濕鞋再做了病。”一路走來,裙子濕了,鞋自然也免不了。
“還是姑姑心疼我。”秦可卿說完,便從炕邊站了起來,隨著樓葉去了元姐兒內室。
在那裡換了裙子,又穿了雙元姐兒沒上腳的室內託鞋走了回來。之後順著元姐兒的意,脫鞋上炕,與元姐兒隔著一張炕桌說話。
“前兒姑姑派人送過去的料子,還沒過來謝過姑姑。今兒我們那邊不忙,便過來看看姑姑。我們四姑姑還小,現在也不會說話,不過侄兒媳婦已經讓人用姑姑送來的料子給我們姑姑做了兩身小褂子。”
不過一段話,左一個姑姑,右一個我們姑姑,聽得元姐兒不禁發笑。
“不值什麼,洽巧那顏色你們現在能用罷了。四丫頭可好?可有哭鬧?”
秦可卿點頭又向元姐兒謝過,這才說起惜春。
惜春在她那裡也養了許久,因著吃喝使喚都有奶孃。不需要親自侍候小娃娃的秦可卿倒是沒有磨滅她對惜春的疼惜之情。
說了幾句惜春還好,只時不時的會左右轉頭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元姐兒聽了微微有些嘆氣,“敬大伯常年住在道觀,敬伯母又去了。珍大哥哥上了年紀又是個爺們,四丫頭那麼小,能指望的就只有你和珍大嫂子了。”
“姑姑放心,這是侄兒媳婦應盡的事,再不敢怠慢。”
“這世上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事,世人都說媳婦的本份就是孝順公婆,侍候丈夫,養育兒女。要我說,那就是最沒道理的話。”親自倒了杯茶給秦可卿,元姐兒又繼續說道,“媳婦嫁進婆家前,既沒吃他家一粒米,也沒喝他家一滴水,憑的什麼要孝順公婆?”
呃?
秦可卿:......
這話真應該對一個嫁進你們家的媳婦說嗎?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媳婦為了什麼?不過是將心比心,不過是給孩子一個榜樣罷了。要我說,你能善待四丫頭,我很領你的情。我雖不管事,這兩年也沒住在府裡。可這兩年府上越發不如從前了我卻是知道的。四丫頭將來長大了,她的嫁妝你很不必擔心,自有我這個長姐呢。”
“姑姑說的哪裡話,何至於此呢。”
“會不會如此有什麼打緊的,我這些妹妹裡,最疼的便是四丫頭。雖然她最小,也沒見過幾回面,只她卻是這些妹妹裡最可人疼的。我多為她打算一二,也不過是盡我的一份心罷了。我也沒有什麼,給她出份嫁妝卻還能出得起。”
現在的紅樓,賈家的四個姑娘,也就只有惜春是半個孤兒了。
探春養在趙姨娘身邊,賈政還是個寵妾的。探春的日子雖不及迎春卻絕對不缺父母疼愛。
迎春就更不用提了,綠柳是大房的實際管家人,她的心肝肉過得不比元姐兒當初差分毫。
迎春又記在邢夫人名下,日常有著綠柳的刻意為之,邢夫人對迎春也比王夫人對探春強了百倍去。
至於賈赦...他要是表現出丁點對迎春不上心的樣子,綠柳都敢手刃親夫......
這麼一來,小小年紀尚不記事的惜春一對比就成了小可憐。
元姐兒本身也挺可憐原著中的惜春,因此倒是希望她能過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