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陽光照在民宿的飄窗坐墊上——
不知曾有多少人坐在那裡,看著窗外陌生的城市,幻想著自己將要展開的旅程。
窗外是不知名的樹枝,與沒有云彩的天空。
陌生的天花板下,床墊軟的像是泡過水。
房門旁邊置物架上的雙肩包,提醒著屋裡人“隨時都有可能要離開”。
城市中孤獨的感受,再次慢慢侵襲到安易的身體裡——
像是紙張上正在暈染的墨跡、像是被雨水打溼的積雪、像是冰冷的玻璃窗被吹上溫溼的熱氣。
這時,隔壁傳來悠菜與朱曉迪的笑聲,安易的手突然被瑞秋握住。
一切的意象,像是快速回逆的影片,帶著孤獨的感受瞬間遠離了安易。
瑞秋躺在安易的身邊,沒有目的地划著他的手機桌面。
“爸爸,到底要歇多長時間啊?還不走啊。”瑞秋說道。
“我去問問。”安易說完,從床上起身。
開啟門,走廊中空蕩蕩的,木地板反射著樓梯拐角處窗子外的光。
安易走到鹿眠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鹿眠在屋內說道,她的聲音隔著房門有些微弱。
安易緩緩轉動門的把手,房門開啟了一條縫隙。
熟悉的香氣。
瑞秋從門縫中,擠進了屋內,她跑著,一下子躍到鹿眠的床上。
“咱們什麼時候去佈置攤位?”安易問道。
鹿眠坐在床邊,穿著米色襪子的雙腳,踩在一次性拖鞋中。
她將手裡的筆記本和鋼筆,放到旁邊飄窗的小桌上,抬起頭看向安易。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散開的頭髮貼在有些圓潤的臉頰。
她身後的飄窗桌上,放著一條撕開的草葉巧克力。
木質的桌面、巧克力隨意擺放的位置、撕開後包裝的碎片、
皮質封面的筆記本、滾落到一旁的鋼筆,這一切像是刻意佈置過的靜物。
“我叫了一輛車,還有五分鐘車就到。
我不想再讓你搬著那個笨重的箱子,這樣去會省事一些。”鹿眠說道。
隨後她拍了拍趴在床上的瑞秋,瑞秋因為覺得癢癢,而扭動起身體。
床單邊緣被揉搓起皺褶,像是給瑞秋的笑聲,賦予了實體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