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恭悻悻然地穿上袍,和衣躺在竹榻上,撫著胸口依舊隱隱作痛之處,驀地回想起她小手撫上胸膛時的悸動。
完了,玩火自夢……這一夜,要怎麼過?
一大早,宇文恭是被店小二的敲門聲給擾醒的。
頂著一張尚未梳洗的臭臉開門,才知曉原來隔壁的杜老闆早已清醒,一直等不到他,才差了小二上門詢問。
宇文恭聽完,回頭看了眼已經清醒的迎春,便道:“請你跟杜老闆說我梳洗後就過去,再煩請你送盆水。”
小二應了聲就到隔壁回訊。
宇文恭走到床邊看著眼下發黑的迎春,不禁皺起眉,“你沒睡好?”
誰害的?哪個混蛋拿男色招搖?
迎春端著張面癱臉瞪他,這才發現他也眼下發黑,看似一夜無眠。
他這又是怎麼著?她可沒拿女色誘惑他。
“你再歇會,一會我到隔璧和杜老闆聊聊。”
“我也一道。”
“你待在房裡。”
迎春皺起眉,發現他一天比一天還霸道,怎麼她從不知道他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待小二送來水後,他讓小二一會送早膳上來,隨意梳洗下,臨走前不忘再三叮囑,“聽話。”
迎春眼角抽搐了下,聽聽,他那什麼口吻,儼然當她是三歲的娃兒。
算了,不讓她跟,她索性睡一會,昨兒個被他擾到天快亮才闔眼,現在真的是倦得什麼都不想再想。
待宇文恭回房時,床幔還放下著,他輕輕撩開床幔,瞧她抱著被子睡得不太安穩,回頭從包袱取出摺扇,動作輕快地替她?風。
不一會瞧她眉頭舒展開來,他不由輕漾笑意。
這一趟壓根就不適合她,可是,不將她捎在身邊,他心裡不踏實。
好不容易才將她給盼回來,要是一個不經意又將她給看丟了可怎麼好?
他輕搖著摺扇,眸底是任誰都看得出的寵溺,哪怕就這樣給她?一輩子的風,他都甘之如飴。
看著她的睡臉良久,直到敲門聲響起,他才趕忙起身拉下床幔,讓小二將早膳擱上桌,給了點碎銀打發後,一回頭就見迎春已經坐在床畔。
唉,小二來得真不是時候,宇文恭無聲感嘆著。
“怎麼醒了?”他笑問。
迎春閉了閉眼,閃避他燦若驕陽的笑意,“又不是睡死了。”方才睡得正熱,突然有陣涼風直教她渾身舒暢,可風又停了,外頭響起聲響,她當然就醒了,睜眼就瞧見擱在床畔的摺扇,不用多問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那好,一道用膳吧。”說著,已經從水盆裡擰了條手巾遞給她。
迎春接過,隨意地抹著臉,起身將長發束好,走到桌邊,拿了桌上的茶水,邊呷邊問:“杜老闆那件事如何?”
“聽杜老闆的意思是說,他有批糧趕著要送往京城,但這一批糧貨並不是漕糧而是與牙行打契的,想趕在漕船未進之前,從南州僱船幫押貨走卞江,誰卻道到了卞下轉運處卻被扣押下來。”
“以什麼名堂?漕運本就開放商船使用,原多抽船稅罷了。”轉運處不過是在漕船到時負責調節船隻,運送給宮廷、京官的白糧走卞江主道上京,青糧則是走卞江橫道往青州,不過就這麼點任務罷了,如今竟連商船也歸它管了。
“理該如此,可是轉運處的主事卻拿他的石數與帳面不符為由扣押在常盈倉裡。”宇文恭說到最後都忍不住笑了。
迎春也跟著笑了,“那些人是瘋了嗎?”連這種藉口都端得出來?果真是天高皇帝遠,自以為可以隻手遮天了。
常盈倉裡擱的全都是漕糧,是轉運用的,此外還拿來屯放漕衛的米食,怎麼能連民間商貨都塞進去?簡直是欺人太甚。
“許是瘋了,要不怎可能用這獨藉口?杜老闆好歹是糧行老闆,當然懂那麼點門道,馬上就塞了好處,那主事也答應隔天可以放行,誰知道隔天要領糧時,常盈倉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