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坡鎮的住宿條件有限,另外,幾人處境也不適合太招搖。
最後在巷口找到一家旅館,房主是個上歲數的老嬸子,要了三間房,在二樓轉角處。
顧津和蘇穎住在最裡面,很簡陋的房間,兩張床,鋪著藍格子被單,牆角汙黃,灰白色的地磚邊角殘缺,縫隙裡膩滿烏黑泥垢。
蘇穎先進來,不禁皺眉。
她放下行李箱,開啟窗子,落進幾縷雨絲,伴著土腥味兒的空氣也一同沖進來。她回過頭,見顧津還傻兮兮站在門口,身上披著淺軍綠的風衣,隨身僅帶一隻小巧鏈條包。
蘇穎輕輕哼了聲,板著臉,本不想搭理她,但那副可憐相博人八分同情,好像說句重話都不太忍心。
她隨手指了指:“你睡哪邊?”
顧津先前利用過她,本就理虧,連忙說:“都可以。”
蘇穎挑了右邊的坐下:“還傻站著幹什麼,進來啊。”
“哦。”顧津應道。
隔音不太好,旁邊房間的說話聲隱約傳過來,還有些雜亂響動,顧維幾人不知折騰什麼。
兩人相對枯坐了會兒,蘇穎自言自語:“這房間真夠髒了。”
顧津從別處收回視線,點點頭:“嗯。”
蘇穎怎樣坐著都不自在,向外挪了挪屁股:“被子好像有點兒潮。”
顧津聞言摸了摸,抿抿嘴,沒說話。
蘇穎睨她半晌,忽然問:“你餓嗎?”
這兩天遭遇事情太多,顧津寢食難安,加之剛剛路上一通折騰,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有一點兒。”
蘇穎冷笑了聲,起身拉開行李箱,從裡面翻出一個小麵包扔過去:“就和一下吧,待會兒他們收拾完會叫我們吃飯。”
顧津默默拆開包裝,又聽她說:“以後這種腦殘的事少做,別招惹那位大爺。”蘇穎所指自然是李道。她背對著顧津整理行李,半威脅半恐嚇:“他手上那把匕首是剔骨專用,有多快可想而知,曾經輕松割開人的氣管,鮮血跟噴泉似的往外飆……”
顧津一口麵包噎在嗓子眼兒,想起那刀曾經近在咫尺,忍不住膽寒。
蘇穎回頭:“怎麼了?”
“沒,沒怎麼。”她費力嚥下麵包。
蘇穎目光狡黠,忍住笑,又一本正經地說:“所以啊,你還是乖乖跟我們離開吧,沒看顧維都不敢惹他?他這人極危險,脾氣陰晴不定,關鍵是身上掛著好幾條人命呢,不差你一條,到時候顧維也救不了你。”
顧津捏著包裝袋,剩下的麵包吃不下了,口中很幹。
這時候,小伍來敲門:“穎姐,津姐,維哥叫你們過去吃飯。”
蘇穎隔門應了聲:“就去。”又看顧津:“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啊?”
蘇穎沒好氣地看著她。
“聽見了。”她說。
“所以明白以後怎麼做?”
顧津答:“我知道。”
蘇穎這才滿意,有了一絲勝利的優越感,挑著眉:“走吧,去吃飯。”
收拾一番,兩人來到隔壁房間,這間住著顧維和李道,他們把兩張單人床推靠到牆邊,中間騰出位置架起了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