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弟們不忍目睹的時候,趙雪槐似輕燕後滑兩步,提起腳尖,猛然一點那花瓶。
看似輕輕一點,但力道十足,花瓶被點個正著,“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碎成細塊。
只聞其聲,待得那包得緊密的小弟和鄭昭等人看去,就只見到一個人影果斷躍進大院門裡。
鄭昭急急喊道:“趙大師!小心啊!”
“勿憂。”
遠遠地,傳來趙雪槐的聲音。
可是這樣的提醒,一點都起不到效果。鄭昭捧著自己的傷頭,寸步不敢進,可是心裡十分焦急。
他剛剛才發現,這位他覺得十分靠譜的趙大師,好像什麼寶貝都沒帶。比如道士用的那個什麼桃木劍、黑狗血、糯米飯,和尚用的那個什麼權杖、木魚,這位年輕的趙大師是一個都沒帶!
鄭昭為難地往前踏了一步:“唉……,這趙大師真是魯莽,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小弟包裹得只露出眼睛,他扒拉下擋住嘴的布巾,勸自己老大:“老大,你別急,這大師一看就很厲害!你瞧地上這一手,當時我們可全都嚇傻了,唯有這位大師能反手一踹,把這花瓶踹個稀巴爛!”
“我也知道她很厲害,不然這麼年輕我幹嘛要請她。你看看人家臨危不懼,渾身都是大師的氣質。”鄭昭肯定道,“我看過多少人,什麼人什麼底子有沒有底氣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老大就不用擔心了,準備一下紅封吧。”小弟提醒道。
鄭昭想想也是,看看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小塊道:“紅封厚一點,等會再準備叫救護車,以防萬一。”
那廂沖進宅院裡的趙雪槐赤手空拳,目光所及,都是黑色鬼霧,使得這老宅院如同鬼魅庭院。
這處的鬼霧顏色較淡,輕薄似晨霧,其中蘊含的鬼氣也少,只是面積鋪得開,實在是有利於那個看不見的女鬼躲開趙雪槐。
想到這裡,趙雪槐目光在黑霧顏色不勻的地方多掃幾眼,而後拿出真手段,疾喝道:“封天君真令,顯邪祟,真靈追之!”
“啊!”就在最後一字落下時,黑霧裡響起一聲尖利女聲,尖得刺耳。
這一喊之後,是一聲啐罵:“你個小道士,真真是心狠!”這回,那女聲帶了兩分嬌柔,三分哀怨。
趙雪槐背後一寒,一言不發很不解風情地直追著對方而去。
她剛剛施的是真靈令,可以擊中邪祟。一旦命中目標,邪祟便如掌中的玩物,逃脫不得!眼下趙雪槐眼中,那女鬼身上被擊中的那處閃著白色的光,就如同黑夜裡的燈火一樣明顯!
女鬼逃竄了幾處地方,便發現了這不正常的事。她無論跑到哪個地方,身後的小道士就像饞肉的老虎一般,窮追不捨。
既然逃不過,逃就沒了意義。女鬼搖曳的紅裙戛然而止,停在一顆彎曲盤著的古樹上。
古樹枝丫繁密,個頭卻只在三米左右,樹枝綠得頗有古意。
趙雪槐抬頭看去,綠色古樹上,穿著紅裙的女子正淺笑著看她。見趙雪槐望去,對方翹起了蘭花指,嬌聲道:“壞道士,窮追著奴家作何?奴家可對你沒興趣。”
樹上的女鬼看模樣只十八九歲,盤著發露出飽滿的額頭,額前的發髻是瞧著是清代遺留的樣式。若是活著,這女鬼必然是一代佳麗。當然,就是做了鬼她也是好看的。
趙雪槐在對方笑意嫣然的臉上頓了一拍,而後問道:“前輩為何要用那花瓶砸人?已是亂了人間秩序。”
“你就是來管這個的?”女鬼紅唇輕啟,眉頭輕蹙,眼中似有迷離之意。
趙雪槐覺得眼前一晃,立時有種面前這女子真是天香國色的感覺,瞧著頗生憐意。因此語氣也軟了一點:“對,前輩已經給別人造成影響了。這宅子是別人租了來拍戲的,您傷的人都是重要人物。”
“拍戲?那是什麼?”女子晃悠著腿,裙下白色的小腿露了出來,打眼得緊。
這一晃,趙雪槐又想道:這女子面板真是白皙,白生生的,豆腐似的。
不對,豆腐是胳膊啊!趙雪槐意識到不對,腦海裡男人的麥色胳膊一晃而過,立馬清醒過來。
樹上女鬼嬌笑兩聲:“小道士,你醒得真快。不過你若是男的,定然不會這麼快。”女鬼撩過耳邊的發絲,笑得美豔端方。
趙雪槐看著這不知道多少歲的女鬼,臉上有些黑。她本身也是好看的,修道者自有清朗正氣讓人見之心折,就好比鄭昭願意信趙雪槐一樣,就是因為她近來看著更像是得道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