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扶疏詫異過後,就開始動腦子思索,再抬頭,“沒關系的。哥哥,你就在妖林修煉。這裡也很好,我可以為你護法,也可以聚靈。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打擾到你,而且,哥哥想要多少靈氣,我都能為你聚攏。”
“至於庸陵,就交給夜貓族族長和大金毛他們就好了,還有黑琪輔佐,肯定治理得好好的。妖域也不用擔心,有睚眥、玄武王——”
桑裴搖頭,“我已經找好地方,就在那裡閉關,你照顧好自己,不要出去。”
他也想在妖林閉關,即便看不到小家夥,知道她在身邊也是好的。不過,那樣一來,他的目的就暴露了。
知道他決心袒護扶疏,天道那廝,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同沙羅樹討論過,又看了鶴老留下的半卷天書,桑裴對於自己的境遇,再清楚不過。他因纏天出現,打亂了天道定下的萬物軌跡,才迫使天道不得不改立的妖皇。
所謂的妖皇,也只是暫時的。
按照沙羅樹的說法,倘若扶疏沒有出現,那麼他將循著原本的命運走下去,弒父殺母,殺妻殺子,縱然憑借滔天的本事當上了妖皇,卻也得罪了整個妖域,就如同狐族,遲早要被鎮壓下去,下場可悲。
說到底,不過就是天道手中的棋子罷了。
而在扶疏出現在勺皓山的剎那,他這顆棋子就從棋盤上飛了出去,而逃脫了天道的掌控,他便也在天道的監視之中。
他若是堂而皇之表現出要與天道作對的心思,恐怕不等成功,就成了天道的祭品。
而他死後,天道就可以隨意欺負妖林,至於他心上的小妖精,面對天道的欺壓,還能有什麼辦法?
桑裴說完,想著不去看身後的小家夥就好了,怕她流一下眼淚,他就會不忍心,一個沒忍住就妥協了,他想轉身……
沒能轉動。
扶疏的一身蠻力,除了天道,妖界現在已經沒有誰是她的對手了。就是桑裴想要打過她,也得等到成為獸神之後。
“哥哥是擔心我拖後腿嗎?”扶疏哽咽,吸了吸鼻子,“是關於阿爹,還是我的身份,讓你們困擾了?”
桑裴頓住,凝視她,“你怎麼知道。”
他很詫異。
扶疏的手輕輕抓住桑裴胳膊,用最輕的力氣:“我本體長得太高太大,已經控制不住,我清楚這一點。頭頂上的那層封印,是盆子將自己摔得四分五裂弄上去的吧?我不久前還沒有長到封印的高度,還看過上面的紋路,就是盆子。我只是不太明白,它為什麼要那麼做,直到,我又長高了……”
扶疏長到了跟封印一樣高時,還沒有意識到,而等她又長高,清楚地聽到第一聲“喀嚓”,就看到封印碎裂了一絲,裂縫事後盡管很快就平複了,可扶疏再也不高觸控封印,好奇地摸封印上的紋路。
再往上長,她聽到的“喀嚓”聲就越來越頻繁,她害怕極了,明知道那就是盆子,怕將它頂碎。但她,實在難以控制住自己。
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別往上長了,要往下去一些,往其他方向屈一下,像蛇一樣盤旋起來,多彎幾道,那樣就能多拖延一下時間了。
桑裴聽了只覺得心疼,伸手擦去她的眼淚,輕輕吻她額頭。
“我會讓你出去,堂堂正正。”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哥哥煩惱的。”
扶疏還是沒有學會怎麼去控制眼淚,“你從來都不跟我說,樹爺爺也是,你們都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還沒那麼笨,至少,比你們想象中的聰明一點。”
好吧,哥哥垂眸在腦袋裡過一遍就能想明白的問題,她是想了很多年,反複驗證,才得到這種結論的。
桑裴黑眸微微濕潤了,誇贊她:“你很聰明。”
他寧願她別那麼聰明,就像小時候,一點兒腦子都沒有,說什麼她都信從。小時候的她蠢笨無知,沒心沒肺,卻活的最開心。
扶疏眼淚又崩不住了,說的是一回事,真正發生了又是另一回事,大哭道:“真的不想哥哥走!”
桑裴沉聲道:“那我不走了。”
扶疏淚水收住一些,欣喜道:“真的?”
桑裴苦笑:“騙你的,笨。”
扶疏淚又決堤:“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