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尊者趕過來後, 站在鶴老的位置,地面還在搖晃, 他有些站不穩,遂收斂住笑容,擔憂地問:“鶴老哥, 這是怎麼了?竟有人膽敢在迦歸峰撒野?”
鶴老看見來的人是誰後,眉頭一皺, 即便是好友,也不能將纏天藤的事告知於他,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對纏天藤懷有同情, 在見到纏天藤後裔之時, 還能忍得住不去殺她。
他舒緩氣息,將透視陣法的寶球收入袖內,裝作無事地道:“並非什麼大事, 處理一會就好,華清老弟快些回去吧。”
鶴老臉色變化的微妙,可還是被華清抓住, 眼底陡然閃過寒芒。他最瞭解鶴老, 他這個老兄弟, 腦筋一向死板, 不屑於撒謊,而到了不得不撒謊之時,定然是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是什麼大事呢?連他都要隱瞞?
華清遮住眼底精光, 釋然地笑了笑:“既然沒什麼大事,那鶴老哥解決完了就過來,咱們的棋還沒下完呢。”
鶴老點頭。
華清尊者轉身回去,身形很快消失在這片地方。
其實,他並沒有回去,而是挑選了一處密林,在那裡隱藏著,靜待事情發展。
果不其然,他剛隱藏好自己的身形,就見鶴老所在的前方,地面上突然被捅出一個大坑,碎石飛濺,山體又動了動。
呵,有貓膩啊。
月色照在山路上,映襯得花草慘白慘白,樹也模糊成一團團的鬼影。
桑裴等人追尋著動靜趕了過來,到了地方,先見著鶴老,臉色並不好看。桑裴將心底想法隱藏住,走上前去行禮:“鶴老,弟子觀此處有動靜,不知發生了什麼?”
暗地裡打量四周,黑乎乎的,除了鶴老,什麼人都沒有看見。桑裴順著鶴老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山石地面上的一個大坑,大坑裡碎石飛濺,像是被人暴力捶裂的。
黑眸裡浮現出笑意,總算找到人了。
隨後他又眯起眼,從他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裡面發生的事,也看不清想看的人,想來是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而鶴老也在這裡,就不得不思索,他到底用了何種障眼法,將裡面的人困住,而外面的人也看不見裡面的。
鶴老注意到又來人,眉心皺起。來的人越來越多,看來是這個小女娃鬧出動靜太大了,得想個辦法遮掩,否則即便是他,也保不住女娃,萬一鬧起來,拼個魚死網破,誰都討不了便宜。
“老夫在此處研習陣法,不料鬧出了動靜。不是大事,其他人等且先回去,老夫稍後會封鎖此地。”
桑裴示意白晶和執夷族族長,讓他們兩人趕到此山的入口處,將鶴老的命令告訴其他人,並且將入口封鎖。
他自己則肅立在鶴老身邊,作保護狀。
鶴老揮揮手,想讓他也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扶疏在陣法裡舉起雙臂,朝地面又砸了一下,巨大的石坑出現,山體承受不住連番的暴擊,隱隱有倒下的趨勢。
“危險。”桑裴面露“焦急”之色,飛快地問:“敢問夫子究竟在研習什麼陣法,太危險了,應當立即解除!”
同時,一粒火星悄然放在鶴老身後,緩慢燃燒成火焰。
此時鶴老的身邊,就只有一個人了。
鶴老還沒注意到身後的危險,搖頭道:“不能解除。”
陣法裡困住的是纏天藤後裔,極端危險,一旦出去,不知妖域還要再經受何等的重創。
上古因著纏天那一戰,元氣大傷,大能紛紛隕落,很多傳承都已消失,雖然他在盡力恢複,可一人之力,獨木難支。妖界往日的輝煌,再也回不去了。
倘若再來一回,那妖界就完了。
就算迦歸峰被毀得一點不剩,他也絕不能放這個妖出去。
桑裴道:“可是再這樣下去,夫子的命都要沒了。”
鶴老:“就算丟掉性命,也在所不——”
“也在所不惜,是嗎?”背後傳出幽幽的話。
鶴老的肩膀上蹲著一把火,火焰是鮮豔的赤紅色,外圍鑲嵌一圈金燦燦的外焰,像怒放的花朵,極其漂亮,也極致危險。火焰的邊緣碰上頭發,悄無聲息,就吞噬掉了。
鶴老僵硬了身體,炙熱的溫度令他大汗淋漓,火焰似乎很親近他,卻礙於背後人的控制,暫時無法接近,只能勾著手腳去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