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虎後體力不支,扶疏再也忍不住,伸出藤枝替她抽飛了幾只虎衛。若有旁的老虎從背後偷襲,她一下發出三根藤,抽飛一大片,看似細嫩柔軟的藤條,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量,完美地解決虎後的後顧之憂。
被抽飛的虎衛心驚肉跳,他們根本是何物出手,莫名其妙就攻擊失敗。
扶疏目光由背後轉移到身旁,誰上抽誰,替虎後打出一條路。
青九和尤商緊緊盯著虎後,見到那抹翠綠,眼前驟然明亮,有了少主的地位哪夠,還得有珍貴的草木妖,要最好的!
虎後感受到前方兩道的灼熱目光,將扶疏藏在毛發裡,觸控到藤子全身濕漉漉的,定然有偷偷哭了。心下一軟,安撫道:“小扶疏乖,幹娘沒事的,幹娘答應你,一會兒就回去。”
扶疏聞到濃濃的血味,掙紮著不肯藏起來,她一動,虎後猛地咳出血,她嚇得不敢再動,乖乖被藏好。
但是,她實在是怕極了,大哭著道:“幹娘,回去吧,我們回去吧!”
虎後不答,將她藏好,繼續拼殺。撞翻重重虎衛,拼殺到虎王跟前時,滿身的白毛被鮮血浸透了,有虎衛的,大多數是自己的。
嚥下湧至喉頭的血,虎後抬頭凝望虎王,從白虎化人,“砰”地摔倒在地。
虎王下意識伸手去扶,卻被一條藤枝打在手背,隨後又整個人被往後推。
虎後趴在地上,喘息良久,才開了口:“諢巒,把桑裴調走,鶴使提前趕來,卻隱瞞我,是你做的?”
良久,虎王才頷首,嘆息道:“絲蘿,此事算本王對不住你,實在是桑裴他……難當大任。”
虎後呵呵冷笑,她張口欲言,卻止不住咳嗽:“桑裴當不了大任,尤商就可以?諢巒,且不說妖域的四大部落,個個野心蓬勃,誰弱,誰就被瓜分殆盡。單單就說庚辛丘脈的無數個小部落,誰不覬覦著西方之主的地位?你真的相信,尤商這只十幾年都化不了形的雜毛虎,能護住庚辛丘脈?護住白虎一族的榮耀?”
虎王別過頭,避開她的目光,道:“讓桑裴輔佐弟弟,會好的。”
“好個屁!”
喉頭溢位冷笑,再次咳了咳,感覺到感受了些,心中一暖。
扶疏那孩子一心護她,她讓她藏好,她就藏好,但是終究還是沒忍住,出手護她。這般乖巧純良的孩子,她得保護著,像護著兒子一樣。
兩個孩子,她都得護好。
將扶疏藏好掖好,虎後顫巍巍站起,對虎王滿眼的失望,眯眼喝道:“我向你保證,桑裴絕不輔佐尤商。”
她掃視著青九,看向藏在她身後畏畏縮縮的雜毛虎,面色變冷,嗓音驟厲:“尤商是什麼東西?我兒乃純淨的白虎血脈,要身份有身份,要實力有實力,你憑什麼讓他一輩子屈居在雜毛虎的手底下?就算不喜歡他這個兒子,也不該折辱他!諢巒啊諢巒,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天真也要有個限度!”
青九不滿了,勾勾唇,扭擺著腰姿上前一步,嬌嬌地道:“我兒怎麼了,他也是王上的子嗣啊,姐姐此言實在偏頗了,王上,為我們娘兒倆做——”
“你閉嘴,一隻野狐貍,還輪不到你說話!”
虎後冷眼掃視青九,即便她贏了這一局,她依然瞧不起她。妖域實力為尊,勝也好、敗也罷,皆堂堂正正!倘若尤商拿出實力,光明正大地鬥敗桑裴,那他們母子當即就走,絕無二話。可瞧一瞧,她青九做了何事,抹黑桑裴、調虎離山、隱瞞她偷偷接待鶴使,辦酒席……什麼事都偷偷摸摸,如此心術不正,登不上臺面的東西,教她如何心服口服?
真若由尤商當上虎王,不出百年,白虎先輩的基業就讓他敗壞幹淨了。
虎後喘息著,眼前一陣陣發黑。嘴角溢位更多的血,她快死了,臨死前,想知道一件事。她歪頭看向虎王:“鶴老說,桑裴陰險狡詐,不配做他的學生。我問你,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虎王頓了頓,遲疑道:“本王……”
王後搖擺著身子,冷喝道:“說實話!”
虎王深吸一口氣,道:“鶴老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他親自開口,不管本王信不信,整個妖域都是信的。”
那就是了。
“諢巒,你……好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