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是這樣獨立,所以當薄風遙說要養她的時候,雖心動了一瞬,但還是很快找回理智。
誰不想當嬌柔的菟絲花被人捧在手心寵?可薄風遙遲早是要回朝鳳的,她不能因為一時的依賴,丟掉賴以生存的堅強自立。況且她面試時跟書店老闆說過會長時間幹下去,一星期不到就辭職,像什麼話?
圖書館裡很安靜,每個人都專注於手中的書本,學習氛圍十分濃鬱,夏雲珠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輕手輕腳地拉開椅子,坐下來溫習專業課。
從6月那場穿越起,她便像只陀螺,不分晝夜地旋轉,除了上週六稍微放鬆了一天,其餘時間都在爭分奪秒地忙碌。
疲憊早已積攢成山,在看完一小節內容後,她扛不住睡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窗外投來橘紅色的光,在她純白的針織毛衣上鍍一層秋色。
夏雲珠心一跳,猛地從桌上坐起。
原本只是想趴下來小憩一會兒,沒想到居然睡熟了!
下意識地去摸手機看時間,身旁傳來一道清越男音,伴著翻書的脆響一併入耳:“現在5點40。”
耳熟的聲音,驅使夏雲珠抬頭,只一眼,倦意頓時散了。
景越坐在她右側,此時低著眉,目光飛速掃過書頁,不時提筆批註,察覺到她的目光,頭也沒抬地說了句:“再等我幾分鐘,最後一節的重點很快劃完。”
夏雲珠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注意到放在面前的教材不見了,終於明白過來,景越手裡捧著的,是她的書。
想到他這段時間的冷待,唇不自覺抿緊,別開眼,聲音細若蚊吶:“……不用幫我劃重點…我可以找楊露借……”
景越恍若未聞,沉默地畫完最後一條重點,這才合上教材遞給她:“這一科的重點我全用鉛筆給你勾出來了,注意我標的那幾道課後大題,極有可能是重修考試的原題。”
夏雲珠看著眼底紅色封面的教材,視線不可避免掃到他遞書的手。
溫潤如玉,亦如其人。
雖然知道景越的示好純粹是出於愧疚,但畢竟是曾經仰望過的男神,一次次幫她、護她,感激中有些情緒悄然滋生。
尤其那日他撐傘站在雨簾中的身影,溫柔得讓人難以剋制地心動。
好在那場雨沖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那之後景越對她又恢複了冷淡,周遭的流言蜚語並不好聽,但心裡卻輕松許多。
她不希望景越背負這份自責,也不希望他給自己不切實際的奢想——
她卑微如泥,和他終究不配。
可現在……
他又再次靠近了她。
到底…
為什麼……?
心情複雜地接過書,客套地說了聲謝謝,之後便無話可說。
景越在座位沉默片刻,率先起了身,有些情緒在心底發酵,雖然面上依然雲淡風輕,但上下滾動的喉結卻出賣了他。
等夏雲珠也收好書包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終於掙紮著做出決定。
也不顧周圍豎起耳朵偷聽的學生,他低眉,眸光清亮地看著她,直接說:“走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