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羅丹是風辰親手交給紫翼的,行動前,他對這件事一清二楚,但唯獨不知道這丹藥是無解的,他對白羽充滿了信任,從沒想過這藥是無解的,若是知道,紫翼便不可能順利地潛伏到雨默身邊。
他現在只想盡快恢複紫翼的妖力,好讓它能繼續輔佐白羽,完成大業。
白羽知道瞞不下去了,當初他沒有告訴風辰,就是料定紫翼不可能活下來,但如今看來,只能將事實告知了。
“風辰,這藥無解!”
他說得很輕巧,沒有一絲愧疚,聽在風辰耳力便成了一顆重磅炸彈,炸得他耳鳴。
無藥可解……
他瞪圓空洞的眼,這是下意識地行為,致使已經癒合在一起的眼皮,剎那間迸裂,他的表情也慢慢變得慘白,緩慢轉頭朝向白羽說話的方向。
紫翼雖已知道答案,但在他說出來的那一刻,僵了身體,停止了翅膀的撲閃,從空中掉落,地上是雪,松軟至極,它仰躺在雪堆上,望著滿目的飛雪,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熱,可依然幹澀,只是胸口處疼如插進了一把刀。
風辰終於將無藥可解四個字消化了,瞬間撲向白羽,他沒有手,也沒有腳,撲過去就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白羽眼明手快地扶住他,將他帶回輪椅上。
“你傷勢還沒有好透,切忌激動。”
風辰扭動身體,一雙眼已爆出了血絲,“你竟然騙我……竟然騙我……”
“風辰,做大事者,如何能有婦人之仁。”
“紫翼雖是我的徒弟,但我待她如親妹,你與我既如親兄弟,那她又何嘗不是你的妹妹,而你竟敢如此待她。”
白羽嗤笑,是不屑,也是冷漠。
“我只有三個妹妹,你應該知道是誰?”
他此生只認鶴姬的妹妹,是自己的妹妹。
“你休要提鷂兒,若她還活著,知曉你這樣的行徑,必會代我揍你一頓。”
“或許吧,但她已經死了,若你還記得,就應該不會忘記她是怎麼慘死的……”
風辰的眼睛爆紅,滲出清晰的血絲,他當然記得,也不可能忘記,赤身裸體,渾身是血的鷂姬,死不瞑目的模樣,深深地印在他腦海裡,午夜夢回,他總會被她死去的模樣驚醒。
他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替她報仇,一定要讓害死她的人死無葬身之地,為了達成目的,他不在乎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惡魔,還是厲鬼都無所懼。
想到此,他顫了一下,白羽現在做的事,不就是他之前想做的事嗎。
白羽就是另一個他,區別只在於,鶴姬還活著,但遭受到的摧殘卻永遠無法抹消,比起死者,活著的人更能讓身邊的人知曉那種慘烈是怎樣的一種痛,又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他有資格怪白羽的無情嗎,若是他,若是他的鷂兒活著的話,他垂下頭,任由眼皮的血大顆大顆的滴落。
紫翼搖搖墜墜地從雪地上飛進屋中,它和風辰的交流,需要靠一鳴輔助,現在一鳴不在,它無法與他交流,它飛落在他的輪椅上,咕咕地叫著。
“紫翼,是為師害了你,是為師害了你啊。”
是他沒有詢問清楚,以為她只是受些苦罷了,等回來了總會恢複如初的,也是他太信任白羽了,恐怕白羽也是料到了他不會起疑,才會將厄羅丹交給他。
“咕咕咕咕……”
紫翼十分尊敬這位師父,它回來只想知道答案,而不是要他自責。
“你不用勸為師,為師早已是廢人了,還不如讓為師來承受這不能成人的痛。”他是痛心疾首,卻對白羽說不出一句狠話。
他的創傷有多深,白羽就有多深,甚至更嚴重,嚴重地已讓他毫無人性可言。
“你滾,現在就給我滾出去……”他對著白羽咆哮。
“你的眼睛需要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