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留步!”
狼妖族的大長老孟機飛身至連線春島和秋島的橋樑上,長至膝蓋的白鬍須飄揚落停時,已到了樂顯的面前。
樂顯別過頭不理,踏著凳子上了嗜月所駕的輿車。
嗜月是一頭黑毛銀鬃的雙頭狼,乃狼妖族的護族魔獸,體型和吞天犬差不多,山海界因沒有馬,交通工具多為陸行鳥,但若為王族的話,會以護族魔獸作為第一交通工具。
樂顯身體不好,騎行嗜月難免會有些勞累,因此栓了一輛輿車,這輿車木質魨朱,圓蓋方軫,高一丈二尺,有棚有頂,內裡鋪著綢緞軟墊,黃緞垂幨三層,遮風避沙,還保暖,坐著也舒服。
坐定後,樂顯吆喝了一聲,“嗜月,我們走。”
阿蘿和阿滿,跟隨在輿車後頭,對著孟機長老是有口難開,面有菜色。
輿車後面還有十輛用陸行鳥拉著的板車,車上放滿了箱櫃,皆是樂顯的私人用品,光是衣服就帶了一百多件,還有日常要用的物件們,本想帶得更多,但路上行走不方便,她也就作罷了,反正到了犬妖族,缺了什麼,買就行了。
孟機迅速閃身,張開雙臂,擋在了嗜月前頭,“公主殿下,萬萬不可魯莽行事。”
“你走開!”樂顯扯了扯掛在嗜月脖子上的韁繩,準備繞過他。
孟機豈會讓她得逞,一揮手,天空落下一隊人馬,將輿車包圍了起來。
“孟機,你敢阻攔本公主的去路,該當何罪!”
“殿下是狼妖族的公主,身份尊貴,真要成親,也是犬妖王來迎親,怎是公主自行送上門去?”
古來,成婚儀式,都是男方親自帶著聘禮到女方家中接新娘的,還必須過五關斬六將方能見到新娘,斷沒有新娘帶著家當直接去男方家裡成親的,就是那尋常老百姓也不會這麼幹。
真要讓她去了,狼妖族的體面何在,日後還怎麼立足山海界,必讓犬妖族看盡了笑話。
“怎麼不可以了?姑姑不就是自己去的嗎?差別也就是姑姑什麼都沒帶,本公主帶了。”
孟機聽她拿綺羅長公主說事,氣得捶胸頓足,白鬍飛揚。
他曾是綺羅長公主的老師,從她會開口說話時,便常伴左右,他一生未婚,無子無女,將畢生的精力都獻給了狼妖族,因此格外疼愛綺羅長公主,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悉心培育,傾囊教授,挖心掏肺,只想將她培育成狼妖族最出色的女王陛下,結果她竟為了犬妖王扔下一切,不管不顧的跑了,還是半夜跑的。
這件事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發作一次。
時隔那麼多年,依然令他心痛難忍。
如今舊事重演,他如何能再承受一次,尤其樂顯公主長得與綺羅長公主有七分像,更讓他不能接受了。
“公主殿下,聽老臣說……”
“本公主不聽,你趕緊讓開!”
“公主殿下!”孟機此時恨不得能有把劍,好讓他架在脖子上死諫。
“阿蘿,阿滿,給本公主將這些攔路的混蛋都踢飛了!”
阿蘿和阿滿不只是她的侍女,也是護衛,都是從武將貴族裡選出來的好手。
阿蘿犯難了,論輩分,她得叫孟機伯祖父,他可是自己親爹的伯父,她如何能動手。
“沒用的東西,阿滿你去!”
阿滿聽了,立刻搖頭,阿蘿都不敢,她哪敢。
“氣死了,氣死了,竟然都不聽本公主的話!”樂顯在輿車上跳腳,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突然眼波一閃,有了主意,狡黠之勁在眼裡盤旋了一會兒後,突然咳嗽了起來。
阿滿一看,驚道:“不好,公主發病了!”
發病!?
所有人一聽,臉都白了。
“公主……”阿蘿慌忙跑過來,“公主身體要緊,切莫意氣用事。”
“來不及了,本公主已經氣得發病了。”她捂著胸口,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
孟機趕忙吼道,“快,還愣著幹什麼,找大巫師去!”
“是!”
“找什麼大巫師,不讓本公主走,就讓本公主死在這裡好了。”
“公主,您……您這是何苦?”孟機跪倒在輿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