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初日照高林。
夜隼族地理位置處於極寒一帶,冬季長達8個月,因此剛剛日出的太陽就像月亮一樣蒼白無力。
銀白的曙光落在了隱蔽的山洞口,亮光雖不刺眼,但仍是驚醒了鶴姬,身為武將,她向來淺眠,稍有動靜就會醒。
天已經亮了……
她扭動了一下腰肢,準備起身回家,發現某人昨夜過於貪欲,竟還沒有離開她,惹得她立時雙頰緋紅,她本就是個美人,但平時性子冷,極少露出情緒,更別說這樣的嬌羞了,緋紅染得雙頰像是抹了一層胭脂,加上昨夜的,她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更襯得她面似芙蓉,眼睛比桃花還要媚,十分勾人心絃。
她看向還疊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微光下,他肌膚如雪,一頭黑發稍有些淩亂,但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魅惑的雙眸被掉落的發絲遮護,只能看到他薄唇微揚,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即便是這樣透著股淫氣的躺在一個女人身上,他也耀著刺眼的光芒,但是很柔和。
鶴姬嘆了一聲,輕輕將他推開,然後起身,撿起地上的衣裙穿戴起來。
“要走了?”
白羽已醒,醒時的他,再無先前的柔和之感,光暈刻畫出了他臉上稜角分明的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下,即便身無寸縷,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的英姿,那雙眼銳利而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鶴姬穿戴整齊後,回了身,此時雙頰上的緋紅已緩緩褪去,只留下淡淡的餘韻,但昨夜過於美好,令她的容顏如春水般動人,她抬起手將淩亂的頭發,挽了個簡單的飛月髻,她出身貴族,這等挽髻的事素來都是丫鬟們做的,如何能挽得好,鬆散的發髻下,雙耳邊都垂著青絲,腦後也落下一縷來,歪歪斜斜的有些滑稽。
她惱了惱,拆了想重來,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阻止了。
“我來!”
白羽拿起鈿花宮簪,一圈又一繞,將她的頭發挽成了高高的美人髻,很是特別。
“好了!”
她紅唇微微上揚,撫著發髻嘖道:“這本事可是長進了不少!王身邊的侍女倒是清閑了!”
他暗了雙眸,落下的手撫上她的臉,“小時候我便時常這樣替你綰發……”
她僵了僵,眸色一晃。
小時候……
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那時的他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總是亮晃晃又暖暖地看著她。
“鶴兒,紫色最適合你……”
因為這句話,她曾經酷愛紫色,甚至是非紫色的東西不用。
那時的他,總是在玩鬧過後,替她理發,用簪子小心翼翼的插在她的發間,又像是怕弄疼她似的,屏著呼吸,動作又輕,又緩。
那時的他,一雙濃密的眉會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然後端坐在書案前,為她製作各式各樣的發飾,宮紗絹花,蝴蝶銀步搖,翠翹,金雀釵,每一年都會有。
她曾逗趣的對他說,“等我嫁人時,妝盒裡豈不是都是你做的發飾?”
他笑容明朗,點著她的鼻子道,“我又不會嫌棄!”
言猶在耳……
但那時的他早已不見了……
她紅了眼,輕吐了一口氣息,將眼淚逼了回去,面上毫無悲色,“那麼久的事,誰還記得,好了,我要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免得被女王看出端倪……”
她瀟灑地回身,卻被他捉住了手。
她倔強的不願回頭,因為眼淚快要落下來了。
“鶴兒,你再怪我!”
“沒有!”
“那為什麼不回頭看我?”
“沒這個必要!”她甩了甩手,喝道:“放開!”
他沒有放,突然語意幽幽地問道,“若是沒有那件事,我和你會變得怎樣?”
她揹著他抹去了淚,將所有的苦澀往肚裡吞,但眼還是紅的,她不願讓他看到,挺起背脊,看向洞口,“還能怎麼樣……”她嗤笑了一聲,“這種事,我早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