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華,我女兒若因此喪命,我定屠你北玄!”白閒庭拽起炎華的衣領,將他重重地推後數米。
“不要啊,阿爹。咳咳咳……”一個微弱細小的聲音。
“月兒,你叫我什麼?”白閒庭猛地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阿爹。”白月諶奄奄一息道:“月兒不怪你們,月兒好累,好想睡覺……”
白閒庭老淚縱橫,看著白月諶病入膏肓的樣子,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
女子熬了雪梨黃芪湯,有補氣潤肺的功效。她邁著碎步,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走來,坐在藤椅上調羹輕吹。
“乖,喝點湯。”女子怕燙到白月諶,調羹放至嘴邊,吹了又吹。
“阿孃,我不想喝……”白月諶有氣無力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要亂想,你只是受了風寒,多歇幾日會好的。”女子安慰著白月諶,給她掩了掩沒蓋好的被角。
“阿孃,我想聽你唱歌,像小時候那樣……”白月諶喃喃道:
“小時候我調皮,總玩到很晚不肯睡覺,每次你都微笑著把我抱上床,哼著好聽的歌哄我睡覺。
我記得有首歌旋律是這的,哼哼,哼哼哼~”
女子稍許愣了一下,在記憶中努力檢索著,不知不覺也跟著白月諶哼唱的旋律,附和唱道:
“晚風輕輕地吹,寶貝快快地睡,星星有月亮陪,不怕黑。媽媽抱著你睡……”
在女子輕柔歌聲的陪伴下,白月諶痛苦的神色舒緩許多,她緊攥著女子的手,心滿意足,酣然入夢。
她夢見在青丘山林,阿孃正和自己捉迷藏。阿孃立在一棵樹下,雙手捂著眼睛,大聲喊著數字:“一,二,三……”
白月諶為了不被找到,絞盡腦汁,四處躲藏,直到阿孃數完十個數問:“藏好了嗎?”
“藏~好~啦~!”
白月諶的回答格外響亮,還自以為藏的嚴嚴實實。結果阿孃循聲望去,不費吹灰之力便捉到她。
看著白月諶賴在阿孃身旁,嘟著嘴撒嬌的樣子,甚是可愛。
白月諶夢中的回憶清晰且甜蜜,沉重的身子也輕鬆許多,抑制了逐漸渙散的靈魄。
兒時的日子多麼快樂,承歡膝下,無憂無慮。然而美好的時光匆匆短暫,來不及珍惜就已逝去。
……
“啪嗒——”
小院中,瓷碗落地的聲音打破寧靜。
“湯湯湯,你還熬這稀奇古怪的湯給月兒喝!”白閒庭一把將女子端出的雪梨黃芪湯打翻,大吵大鬧發脾氣。
“我沒有!……這些只是潤肺補氣的!”女子委屈地跪在地上,連忙收拾著破碎的碗渣。
“月兒就是因為吃錯藥,才會越病越重!此番境地下,你還瞎熬湯?你知不知道病時需忌口,亂吃東西適得其反,會加重的啊?”
近幾日,白閒庭都在為尋找魔醫尊者四處奔波。無奈毫無下落,簡直急昏了頭,竟逮著女子一番無情訓斥。
女子靜靜跪在地上,仿若犯了大錯般抹著眼淚,忍氣吞聲。
少頃,白閒庭氣消了,才反應過來剛才語氣重了,看著灑了滿地的湯、雪梨還有碗的殘渣,又對女子連聲道歉。
炎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禁搖頭嘆氣,替女子錯付深情感到不值。另一方,他正焦急等待南笙的回信,事關魔醫尊者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