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分?這麼艱巨的任務起碼加十分。”一些不願上臺的學生笑著湊趣。
裘元成擺手道:“那可不成,要是有人連續上臺十次,我試也不用考了。這樣吧,我來點名,點到誰誰就上臺,不想上的扣十分。”
眾學生紛紛用咳嗽聲表示不滿:“裘老師,哪有這樣的,上臺才加0.1分,不上臺的就扣十分,太卑鄙了!”
裘元成不予理會,直接點出心目中盤桓已久的名字:“宋保軍同學,剛才你說你從童年時代已經仰慕我的威名,想必是練過,那麼請你上來展示一下吧。”
“叫我?玩笑開大了吧!”宋保軍吃了一驚,連忙假裝隨同眾人一齊左看看右看看,都在用目光尋找那被裘老師點到名字的倒黴蛋。無辜的表情倒是裝得極像,若非裘元成早已盯住了他,只怕也要被騙過去。
“宋保軍,不用看了,叫的就是你,快站起來。你前面說書法是一門偉大的藝術,理論是不錯的,但終究得在實踐上見真章。”
宋保軍無可奈何,起身賠笑道:“裘老師,您的課程博大精深,我才疏學淺,只來得及學了一兩成。倉促上臺恐怕玷汙您的名聲,就免了吧。我看這位柯宇偉同學非常用功,領悟裘老師的講課特別深刻。”他指指上課前發生過矛盾的男生柯宇偉:“不如讓柯宇偉同學上臺,也好體現裘老師的水平。”
旁邊傳來幾聲等著看好戲的笑聲。
柯宇偉叫道:“你發神經啊!裘老師叫的是你不是我!”總算顧忌課堂之上,不敢出口成章。
宋保軍說:“怎麼?不敢上臺?難道你剛才一直在睡覺?裘老師,我檢舉!柯宇偉上課睡覺!如此醜陋的行徑簡直汙染神聖的課堂,太喪心病狂了。我建議將這個隱藏在像我這樣三好學生中的害群之馬逐出教室,學分直接清零。”
柯宇偉大怒,指著他道:“你有種再說一句?”
宋保軍聳聳肩。
裘老師皺眉道:“宋保軍同學,讓你上來就上來,不要推三阻四的,還故意汙衊其他同學。”
柯宇偉馬上說:“聽到了沒有,傻帽!裘老師讓你上去,別浪費大家時間。”
“好吧,既然裘老師強烈要求,在下只好卻之不恭。”宋保軍不得不硬著頭皮向講臺走去。他實在是沒練過幾天書法,功底極其有限,若論嘴皮子功夫,胡謅幾句是可以的,真得手底下見真章未免貽笑大方了。
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呼叫文藝人格:“文藝,文藝呢?老小子躲哪去了?你敢說書法不是藝術的一種,老子活劈了你。”
文藝人格沒有出聲,是哲學人格在答話:“昨天幽能消耗過度,至今沒有補充完畢,不足以融合任何人格。眼前的局面不是什麼大問題,也沒有人擠兌你,還是胡亂應付一下夠了。”
“喂,你們一個個全部偷懶啊?快出來幹活!老子要寫出名垂千古的偉大作品,最好王羲之張旭顏真卿什麼的都來。”
“算了,真的只是小問題,你把幽能用得這麼幹淨,我拿什麼建設虛數空間?領導一直很關心我們的空間進度,再不趕緊就要挨罵了。”
“什麼狗屁空間,搞了一個多月還是隻能看到幾團模糊的影子,這也算建設?”
宋保軍罵了幾句,腦袋裡再也沒人答話。
裘元成在講臺上鋪開宣紙,指指硯臺擱著的毛筆說:“請吧。”
臺下幾十名同學頓時齊刷刷直看過來,包括柯宇偉仇恨值滿滿的眼神,同樣也有大量妹子好奇的目光以及陌生的同學幸災樂禍的笑臉。
宋保軍幸好有過大禮堂獨對三千名觀眾的經歷,深吸一口氣,緊張感慢慢消失。
雙腳弓步站立,一手據住講臺邊緣,一手提起筆在硯臺上舔了舔筆尖,在紙上寫了起來。
“水光瀲灩晴方好……”水字第一筆就給寫歪了,宋保軍忙回頭問:“裘老師,這沒事吧?”
“沒事沒事。”裘元成板著臉不置可否。
宋保軍一邊寫一邊冒汗。他真不是寫字的料,一筆字寫得扭扭斜斜,東歪西倒,筆畫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如同雞爪一般淩亂醜陋。別提什麼顏骨柳風蘭亭氣,根本連小學生都不如。
裘元成倒背雙手,邊看邊搖頭。
接下來是“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戰戰兢兢終於寫完,蘇軾的名詩《飲湖上初晴後雨》,詩中述說的飄渺空靈的意境,在他筆下完全一塌糊塗,彷彿一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