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還想採訪我?”宋保軍因為新聞曝光的事被系主任狠狠罵了一頓,肚子裡憋悶得很,聞言嘿嘿笑了起來。
“笑!笑屁啊!”魏家理滿臉都是吊絲逆襲的得意神色,狠狠瞪著對方說:“是不是還想管我要採訪費?”
他從前有過類似經歷。曾經在一次採訪活動中和採訪物件發生矛盾,他當天馬上對影片進行大量剪輯,將其改造成有利於自己的一面,送到電視臺播放,曝光對方“無恥下流”等等。從此那人見了他繞道就走,再也不敢廢話半句。
現在換做宋保軍了:你還敢廢話嗎?老子曝光不死你!
不想宋保軍扔掉煙頭規規矩矩站起來,當場給魏家理鞠了個九十度大躬,超級誠摯的說:“編導同學,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記住了一個非常難忘的道理。”
遠處的鋼鐵天團見了這一幕,一個個撇著嘴滿是唾棄,團長道:“徐巖勇怎麼會被這種人打進醫院?又矮又瘦還沒什麼骨氣。”
那狗頭軍師不太好意思,解釋說:“那時不是打友誼賽麼,打到後面體力都消耗幹淨了,沒想到那小子居然偷襲,我們措手不及,這才……”
“哼,孬種。”
魏家理察覺到一部分旁觀者的眼神,心中那個爽快感可別提了,哈哈笑道:“是麼?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像你這種人,我都不知道弄死了十幾個!”
宋保軍的身子慢慢挺得比標槍還直:“是的,感謝你以你的言行舉止提醒了我:一條敢於沖本人吠的狗,必須打到他不敢吠為止。”
“你這什麼話?”魏家理面色一僵。
宋保軍揚著下巴嘿嘿冷笑不說話,體內腎上腺素開始急速躍升,正要一巴掌糊在他臉上,冷不防一個悅耳動聽的女中音帶著三分激動和兩分興奮說道:“宋、宋先生,是你麼?”
兩人一齊扭頭,魏家理忙叫了聲:“郭主任。”
那位先前幹練利落好比女強人的郭鬱煙陡然看見宋保軍總是顯得鬱郁寡歡猥瑣人格長期打造)的表情,一時間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蹦脫而出,險些忘記呼吸。
那天音樂公開課發生的事情一直歷歷在目。優美到達極致的旋律令人當場飆尿,這種天堂般的經歷簡直一秒鐘也忘不掉。
再次親眼見到真人已是幾天之後的現在,郭鬱煙激動無法剋制,三步並做兩步搶上前去。跑得太急,差點被細細的鞋跟崴了腳。
身後的攝影師目瞪口呆,他記得去年採訪宣德工業的老總——福布斯排行榜前十的大人物,郭主任也沒這麼失態過。
疾行中的郭鬱煙一眼發現正在和宋保軍“親切交談”的魏家理,今天下午的新聞稿件立即兜上心頭:校園醜聞大曝光,宋保軍敲詐勒索記者事件。
稿件是由編導魏家理整理編寫的。這人辦事也算得力,新聞中心成員對他一向比較信任,而且當時太急沒來得及審核整理就播了出來。
郭鬱煙這時想起,火熱的腦袋像是被人當頭淋下一盆冷水,腳步猛然停住。
“郭主任,看看,這就是我們今天下午播出的醜聞男主角——宋保軍同學!”
魏家理沒發現異常情況,醜表功似的叫道:“著名的校園渣滓,現在混進文藝青年聚集的禮堂來了,你們猜猜他想幹嘛?偷東西還是盜攝女演員的更衣場面?對不起,我一定要挖掘其中不可告人的內幕!攝影師,攝影師?還愣著幹嘛?快過來拍啊,一條重大的、爆炸性的新聞即將出爐!”
他這麼叫喚,頓時吸引了在場許多人的目光。
如此一來,宋保軍倒是不便當場動手修理對方,索性將雙手揣進褲兜,朝周圍的人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
魏家理又說:“知道怕了吧?我看你硬到什麼時候?那誰說的,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少數人’明白是誰吧?就是媒體,就是茶州大學電視臺,就是我!”
攝影師扛著攝像機興沖沖跑了過來,對準宋保軍。
郭鬱煙伸手擋住鏡頭,道:“不要拍。”
“嗯?”
郭鬱煙看著攝影師關掉開關,驟然轉臉對住魏家理,已是寒霜嚴罩,冷氣逼人:“魏家理!今天下午那個勒索事件的假新聞就是你製造的?”
郭主任平時待人接物總是和和氣氣,對同學同事一般都叫“小某”、“某同學”,像現在點名道姓的絕無僅有。
魏家理一時感覺有些不妙,囁嚅道:“怎、怎麼,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