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軍眼下看到躺在地板的葉淨澈,又看到四個冷冷袖手旁觀的女孩,只覺周身起了一團寒意,自頭頂天靈蓋到尾椎骨的一整條脊柱,噼裡啪啦爆出雞皮疙瘩,菊花當即就是一緊。
無數的嘲笑聲、挖苦聲、諷刺聲紛至沓來,潮水般震蕩耳膜。
這種場面宋保軍已經歷得太多太多,每次他總是主角——被人欺負的主角。
那女孩柔弱無助孤獨可憐,宋保軍完全感同身受,一股強烈的情緒從腦際爆炸開來,再也抑制不住。不管是精通趨利避害之道的猥瑣人格,還是他本身膽小怕事的性格,都無法抑制這股情緒。
“我一定要幫幫她!”這是宋保軍停留在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他狠狠丟下沒清洗幹淨的飯盒,不去理會驚愕的四名女生,大踏步上前,微微俯下身子伸出手臂搭住葉淨澈的肩頭,稍一用力將她扶著坐起,以一種平生罕見的溫柔口吻說:“同學,你沒事吧?”
葉淨澈小腿部的疼痛已經慢慢平複,耳畔突然傳來這麼一句小心的問話,映入眼簾是宋保軍關切緊張的神色,頓時竟呆了,就這麼著傻傻地看著宋保軍。
他的臉彷彿籠罩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光芒。
任誰在最無助的時候聽到這麼關懷的話語,都不啻於天使綸音一般。
宋保軍又問道:“還疼嗎?要不我扶你去醫護室看看。”
“不、不疼了,我沒事。”葉淨澈臉一紅,輕輕推開宋保軍,硬生生的回答。
謝綺露見是班裡最差勁的男生,登時大怒,喝道:“宋保軍,我不準你扶她!聽到了沒有?!給你三秒鐘時間馬上滾蛋!”
另一個叫做邱家麗的女生說:“喲喲,敢管露姐的閑事,你真不想在茶大念書啦?看你這鳥樣,不會是看上葉淨澈了吧?這種女人比狗熊還壯,虧你下得了嘴。哎,眼光還真是不敢恭維。”
“別理這個神經病,等晚上我讓龍涯好好教訓他一頓。”
邱家麗又說:“真賤,長得個老逼樣,連宋保軍這種垃圾渣滓也勾引。我看她天生就是個。喂,葉淨澈,我告訴你啊,今天晚自習以前你做好一件事,我們就原諒你這次。”
葉淨澈的眼睛先是看了看宋保軍,又看看邱家麗,帶著一點點疑慮問道:“什麼事?”
那清澈的大眼睛烏黑、透亮、幹淨,睫毛濃黑,眸子像個杏仁似的,散亂的發絲遮住小半邊面孔,模樣堪稱純美。宋保軍不禁心頭砰然而動。
邱家麗笑笑,眼珠一轉,說道:“要不這樣,你掛個牌子,上寫‘我是賤貨’在中文系男生宿舍樓前繞行一週,我們就不計較你這次的無禮。”
葉淨澈胸口來回起伏,咬著下唇狠狠瞪著她們。
不等宋保軍反應,謝綺露抬起腳踢向葉淨澈,一邊罵道:“臭,敢用這種眼神看你姐,要死麼!”
兩人避讓不及,尖硬的豬肝色魚嘴高跟涼鞋鞋頭踢中葉淨澈胳膊,留下一道淤青和汙泥。
“哎喲!”葉淨澈不由痛哼一聲。
謝綺露又是一腳過去,宋保軍眼疾手快,急忙側身過去,用後背擋住謝綺露來勢洶洶的一腳,只聽傳來“咚”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