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個村民扛著鋤頭從傻子面前經過, 問他一個人站這兒做什麼。
傻子嘿嘿笑,指著溪水說:“魚……魚……”
村民笑罵道:“你還真是傻子啊,這條溪裡哪兒來的魚?有也頂多拇指大,你要想吃魚,就去上游的河裡撈。”
傻子似乎聽不懂, 直愣愣地看著他。
村民搖搖頭,發出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嘆息,扛著鋤頭走了。
傻子蹲在溪邊,真的看起魚來。
蘇丫站在樹後,邁出去的腳收回來。
她決定不去問。
對方很有經驗,在村裡住了一年都沒人發現他是在裝傻。自己運氣好,才在偶然之下撞見他洗澡,得以窺見真面目。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樣?他是“傻子”, 跑過去質問的話,他照例裝傻,她能有什麼辦法?
與其打草驚蛇,還不如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完成任務後,她始終是要離開的。
蘇丫嘆了口氣,揣著小布包裡的銀元直接回趙家去了。
晚飯桌上,沈梅花中邪似的給蘇丫夾了一筷子冬瓜。
蘇丫看著冬瓜愣了好幾秒,抬起頭來, 有種不妙的預感。
沈梅花說:“下個月就是你的好日子了,到底考慮好沒有?”
好日子?她能有什麼好日子?
蘇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趙行槐倒是一點就通,往嘴裡塞了口飯,不大感興趣地說:“急什麼。”
“怎麼不急?李嬸他兒子跟你一樣大,現在孫子可是都能下地走路了,你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沈梅花難得與兒子爭執,言語間透著堅定不移。
聽她這麼說,蘇丫頓時明白。
下個月是她的生日,生日過完她就十四歲,按照這個年代的法律來講,可以結婚生子了。
她是趙家的童養媳,趙家養她就是為了讓她傳宗接代。沈梅花自己孩子生得少,對於這件事一直有執念,眼下找不到更合她心意的媳婦,只好先讓蘇丫試試——說不定他們家祖墳冒青煙,當真讓她懷上個兒子呢?這種事誰也說不準的……
趙行槐以前並不抗拒結婚,問題是他現在和玉蓮打得火熱,隔幾天就要私會一次,兩人之間能做的事情也都做過了。
玉蓮飽滿柔軟的胸脯和屁股讓他很喜歡,他也答應過她不會讓她白白付出。找到機會後一定給她婆婆贖身錢,娶她過門。
已經答應玉蓮,他怎麼能娶蘇丫?萬一玉蓮不高興鬧開來,事情還得了?
趙行槐怎麼說都不肯答應結婚,沈梅花狠不下心逼兒子,只好讓他們都考慮考慮,月末時務必給出滿意答複。
一頓飯不歡而散,三人各自回房。
蘇丫連著幾天都在想結婚的事,工作時還能強行打起精神,離開周宅後則心不在焉地走在街上,不大想回趙家。
一天她剛走出周宅,巷子裡伸出一隻手,猛地把她拉到偏僻處。要不是手腕上的觸感很熟悉,她非得嚇得尖叫不可。
“你又拉我做什麼?下次不能先打個招呼嗎?”停下後,蘇丫沒好氣地問。
傻子傻呵呵地笑,松開手,從兜裡掏出幾個圓滾滾的小東西塞到她手裡。
“吃。”
蘇丫低頭一看,赫然是兩個紅皮雞蛋,搖起來沒聲響,還是煮熟的。
“給我吃?”
“嗯。”
“哪兒來的?”
“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