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是仁義,生意是生意。官家開辦的此慈幼局還有年齡限制,我也不妨多嘴給你直一條明路,城裡多是打工的機會。給酒樓洗盤子、為大戶人家做針線活,這些都可以一一試過來。只要你肯吃苦總能找到一條活下去的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現在月先生的喪事也辦完了,也已經超了朱員外最後寬限的日期。朱員外說了你要是再不搬走,明天過後就不是讓我們來說項了!”
月枕石聽著這些語速極快的話,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大概懂了兩位莊宅牙人的來意。一連串的軟硬兼施總結起就來一句——小孩,請你不要做老賴,租期早過了必須盡快搬家走人。
“我懂了,明天就搬走。”
月枕石對於這棟木屋沒有任何留戀,她堅持留在城郊之地又能得什麼好,至多是採些野果果腹,但又怎麼以瘦弱之軀去對抗朱員外請來的強制驅趕隊?
關鍵是依照原身的記憶,屋子早就賣給了他人,而租約也早就到期,更不提她付不出更多租金,總不能將別人幫忙的情分視作理所當然的本分。
目前,月枕石只剩最後二十二枚錢,她必須盡快找到養活自己的工作。因為根本沒有時間讓她坐吃山空,這二十二枚錢都不夠一天在外的房租。
正如兩位莊宅牙人所言,成都府總比郊外山野之地有更多的掙錢機會。只要是合適的工作,她都要厚著臉皮去嘗試一番才行。
月枕石盡力模仿了原身的口音說到,“明天,劉牙人來收房時能否受累捎我一程?如果靠走的,也不知何時才能到府城。”
劉牙人聞言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既然月枕石答應了搬走,那麼明早她總要再來一次郊外收走鑰匙。“完全沒問題,你看有什麼要一併帶走的,剛好能放在驢車上一併託走。”
成牙人還想到了月枕石的臨時住宿問題,“依照常規,慈幼局不接納七歲以上的孩童,但你可以盡力去試一試,求其應允你暫住幾天。雖然城裡能做的活多,但是各處的租金不便宜,如果你找的工作不包吃包住,像你這般的情況租一個單間負擔太重了,一時半刻可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住。”
成牙人不虧是專業搞房産租賃的,對於市場行情算是瞭如指掌,“我再給你支一招,說一句壞莊宅租鋪行情的話,實在不行,你可以去道觀寺廟求一處便宜的鋪位。慢慢來,生活總能好起來。”
兩位牙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似是手裡還攥著好幾筆動輒上千貫的生意,趕著驢車揚起一串塵土就遠去了。
月枕石遠望著驢車揚起的塵土,抬頭又見不染前纖塵的藍天,再是開啟了劉牙人送來的那提紙包,看到了裡面的五隻饅頭。
她稍稍一愣就想明白了剛才成牙人所說的忌諱是什麼意思。在趙禎繼位之後,民間為了避諱禎字改蒸餅的稱呼為炊餅,而此時餅類還不是圓扁扁家族的固有稱呼,它的範圍非常廣,正如饅頭也在其中。
“書上所寫果然不差,宋朝吃食的名稱不與後世同,饅頭做餅是常事。”
月枕石必須誇贊這五隻炊餅來的正是時候,她才不會將其視為嗟來之食,有了它們才解決了家無餘糧的燃眉之急,剛好是今明兩天的夥食。
此時,她真不覺得炊餅就清水的組合口感有多寡淡。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炊餅的麵粉夠天然,沒有可能新增過氧化苯甲醯增白劑,清水的水質也足夠過關,不會摻雜了工業排汙廢料。
吃了一頓純天然的食物,此身不大的胃口被填了七分飽,也該想一想將來的路。
雖然月枕石正面被掃地出門又不知去哪裡落腳的窘境,但是那兩位牙人還真不是刻薄到唯利是圖。月錚也曾對原身說過多虧人情高義,這三年來他們父女二人才可以有一處度日之所。
他人發了慈善之心,相對而言,受惠者也不能索求無度。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自己掌握一門技能立足於世才好。
試問,一門足以安身立命的技能該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新氣象,依舊求收藏、求評論。
希望能與大家分享一段宋時的清風明月與美好時光(  ̄3)(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