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她問。
“你真的能睡著嗎?”
有些無語,幹脆道:“那我們換吧。”
“……我是傷員誒。”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糾結。”
“我一個人睡床上,覺得過意不去不行啊?”
“……你是明天就要去投胎了嗎?”
“嗯?”
“知不知道有個詞叫禮尚往來。凡事算這麼清楚,就這麼著急跟人撇清關系?”
“我跟你講,斤斤計較的人要麼是天性使然,要麼就是幹了太多狗拿耗子的事,結果被當成耗子打。”
黑暗中,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
方肆沉默。
“你呢?”程繪秋問。
“什麼?”
“你為什麼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關心,一有空就睡覺,感覺多看一眼這個世界都是在浪費精力。”
“……不知道。”
“嗯?”
半晌。
“因為從來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程繪秋:“……”
雨點打在倒映著不遠處店招上的光的窗戶上噼裡啪啦,再沿著玻璃蜿蜒而下,像是一道道醜陋的傷疤。
淩晨四點多,外面的雨小了些。方肆被一陣手機震動聲吵醒,起來一看,發現是程繪秋的手機,來電顯示上寫著“徐承鼎”。
藉著微弱的光,方肆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手指摁在螢幕上準備滑向結束通話,卻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換了靜音模式之後將手機放回原位。
睡了不到五個小時,程繪秋就被人硬從床上拉了起來,以至於回學校的時候,打了一路的呵欠。
天色還早,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
“哈~”一個呵欠打完,眼睛裡水光點點,程繪秋眨了眨眼,強做出一副有精神的樣子。濛濛登登地,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覺得那個白玫瑰君快要現真身了。”
方肆走在她旁邊,“你怎麼知道?”
“唔,昨天出來的時候看到三教後門口裝了角度特別奇怪的攝像頭,感覺就是為了逮那人裝的。”
“那你希望他被抓嗎?”
“他……”程繪秋剛說一個字,就被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不禁暗自嘀咕。
一大清早的,誰會給她打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徐承鼎,接通,“喂。”
“喂,薇薇,你現在在哪兒?”
程繪秋心裡“咯噔”一下,看了看方肆,“呃……怎麼了?”
“聽說你們昨天晚上出去抓那個放白玫瑰花的人了?我今天早上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擔心你出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