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炁帶著青一離開不過是為了避免敖潛追問為何要送尋常衣物的尷尬,到了夜間,還是回到了水天一色。
京都之中畢竟不安穩,他也不放心將這一群涉世未深的弟子獨自留在此處。
當今皇帝敬重玄門,因此這特意修來為玄門所用的驛館也是精巧的很。青一吃過飯後便拉著趙回在後院的花園裡面轉悠,再時不時瞧一眼天上明亮的月亮。
“你說,月宮如此清冷,嫦娥仙子有時可會想念她的夫君?”青一閒來無聊,便拿了這話問趙回。
趙回正想著明日的事,哪裡來的心思回她這個,只說了句:“你若是好奇,日後見著嫦娥仙子,問她本人不就好了嗎?”
“嘖,你這人!”青一惱怒,想要和他說清楚此事。
哪裡想到轉過頭卻見此地不僅是有他們二人,風孤海正與他的靈獸風海也在這裡賞月。
青一還記著他當時對自己的幫助,走上前朝著人行禮問好。
但風孤海對她卻是冷淡的很,隨意應付了她的禮數後,又問她:“仙子方才好奇,月宮嫦娥可會思念她的父君。在下倒是也好奇一事,仙子如今道法有成,更有,更有……”
他原是想說她做人爐鼎之事,話到了嘴邊卻又開不了口。
這女子畢竟是靈崖心愛女子,若是如此說明,辱了她的同時又何嘗不是辱了那位好友呢!
他只能嘆了口氣,繼續道:“更有師尊、同門愛護,不知仙子夜來夢迴之時,可會想起你那靈崖師兄?”
風孤海不知靈崖便是姜炁,因此會說出這話來。
趙回正準備解釋呢,青一卻是突然上來了壞心眼,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說:“我,自然也是想念他的,可如今這般情形又哪裡是我能左右的。若是可以的話,我與他當日也不會淪落到那般境地。”
風孤海被她說的一愣。
仔細回想,當時靈崖與青一二人的確是逃著去了他那裡的。
短短几息之間,風孤海腦中已經想了好幾個故事,大致就是做師父的強迫自己女徒弟給自己做爐鼎,而女徒弟喜歡上了另一個年輕有為的弟子,兩個人相約逃了出來。卻不料天公不作美,靈崖慘死,青一有被姜炁強擄了去。
風孤海看著她的眼神帶了些愁苦,趙回捂上了眼,有些不忍直視。
風孤海看著青一嘆氣,“他雖是道門人人敬仰的先輩,但你若是想逃離他身邊,我也可助你逃離,即便日後需要隱姓埋名過一輩子,也總好過你如今與人做爐鼎。”
前面的話,青一還在悲悲切切的嗯嗯著。
聽到後面爐鼎二字,她再也裝不下去,抬起了頭問他:“你說我與人做什麼?爐鼎?”
趙回:“……”玄天門估摸著是真的要完了,首座弟子竟然是個這種憨憨。
風孤海一時不察將原本要瞞著的事說了出來,但既然說出來了,倒是也沒什麼了。
他正色道:“你既然是受制與人,我自然不會瞧你不起,但靈崖待你視若珍寶,若他知曉你如今處境,定然是不悅的。我生平朋友雖多,得我心意者唯他一人耳,因此,只要你開口,即便拼著師門責罰,我也定然助你……”
後面的逃脫牢籠四字尚未說出,就聽身後有人問:“你要助她如何?”
轉了腦袋回去,便見姜炁身披月光一身清冷站在地上。風孤海瞧著他這模樣,忍不住想:“雖然靈崖的確稱得上人中龍鳳,但與姜炁一比,也落了些下乘。能與這樣的人親近幾分,即便是作為爐鼎,只怕也有人不少人趨之若鶩。”
姜炁口中的話是在問他,但眼神卻沒落在他身上,而是看著青一。
青一扭扭捏捏縮到了他身後去,指著風孤海告狀:“師父,他剛才說我是您爐鼎!”
趙回好險沒有被自己口水嗆死。
風孤海也是一時無語,沒想到稍前還與自己是同盟的人,此時便賣了自己。
姜炁不輕不重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指責道:“若非你故意誤導他,他怎會如此想!”
青一調皮地吐了個舌頭。
旁邊趙回解釋說:“當日,真人冥冥之中感應到汙垢結界有異樣,但那處卻無法容乃修為高深之人進入。因此,只能遮掩了身上仙澤,又封了靈力,化作靈崖入內探查,如此才有了這般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