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城中,近來最大的喜事便是生肉鋪子的朱家大娘子嫁給了棺材鋪的李家二公子。二人成親那天,單是嫁妝便抬了四十八臺,真是快比得上京都裡高門小姐出嫁的排場。
新婚三日,乃是新娘子回門的時日。
一大早朱家門口便擠滿了前來要賞錢的小童,等著小姐和姑爺的車架過來,一把一把的銅板灑下去,叫門口等著的小童撿了個痛快!
回到家中,先與父母見過了禮,已經成了新婦的阿壯回到了自己閨房。
剛剛進門,她的眼睛便被一雙小手捂住,身後則是有女子故作男子粗狂的聲音:“這樣漂亮的小妞兒,嫁給那李家二郎實在是委屈了佳人,不如跟著大爺我去山寨上吃香的喝辣的,來年再生兩個大胖娃娃!”
阿壯將捂住自己眼睛的小手拉了下來,轉過身在樂梓腦門上點了一下,“你啊,一個未婚女子說些生娃娃的話,羞也不羞!”說完後打量了樂梓一眼,又問她:“怎麼,今日不生我的氣了?”
樂梓知她是說自己那夜跑了後,第二天沒來之事,當下嘆氣道:“別提了!”
阿壯見這其中還有事端,拉著她坐下問:“怎的了?可是出了何事?”
樂梓咬了半晌的唇,到底沒臉把自己與姜炁那事說出來,只是拐彎抹角的問她:“阿壯,那日咱們一起看的那避火圖,後面可還有嗎?還是隻是親一親抱一抱便算是成了夫妻之事?”
阿壯被她問的臉紅,卻還是說:“我原也以為就是咱們看到的那般,卻不想後面還有。那男子有些地方生來便與女子不同,正是要兩相結合之下,才算是成了夫妻之禮,日後才能生出娃娃!”
她這般說,樂梓便想到自己那日在姜炁房中看到的畫卷。心中當即便是一懵,原來自己真的是錯怪他了嗎?
阿壯說完後,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才想起來詢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樂梓微微搖了搖頭,不想說出自己做的糊塗事,便纏著她說些婚後與婚前的不同。
阿壯雖然羞澀,卻也是樂意同好友分享自己成親後的生活。
“之前我總覺著男子對女子喜愛,偷偷的送上一束花也就是了。卻不曾想到,原來成親後,是可以時時摟抱在一處,若是情義上來,還是要親上一個嘴兒!”
她說著話,臉已經紅成了夜間天空的錦霞。
樂梓卻是聽著一陣迷茫,問道:“原來,男子像女子表達喜愛,還有這一說嗎?”
阿壯說:“我聽我娘說,男子大多性急,他若是不曾摟著抱著,而只是一味的要行夫妻之事,便是說明他心中不愛重你。若是他願意廢了心機在這上頭討好你,那才是真正的喜歡你。”
樂梓不由想起那日姜炁對自己做的事,紅了一張臉。
好在阿壯也沉浸於自己的羞澀中,二人誰都沒顧得上誰。
在阿壯家用過了一頓午膳,也見過了那位李二郎,樂梓才慢悠悠回到了自家去。夜間躺在床上,卻是不由想著阿壯說的那番話,又想著姜炁將自己摟抱在懷中時的舉動,只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一般。
次日她請的假已經全數用完,一大早便與趙回一起去了學堂。
只是到了後卻不曾聽到往日熟悉的琴音,到了學堂之後,也不曾見到姜炁。倒是看到了龐夫子正在招呼一個模樣俊秀一身白衫的少年。
那少年見著樂梓與趙回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當師伯為何要來這個小地方呢,原來是這般情況。”
樂梓不明白他話中是什麼意思,只是問他:“你為何在姜夫子屋中?”
那少年說:“我是你師父,咳,姜夫子的師侄,他前些時日因家中有急事趕了回去。他走的匆忙,他的琴沒有帶上,因此特意譴我回來替他取一遭。”
樂梓愣了一下,訥訥問道:“他為何不自己來取?”
這個來替姜炁取東西的人正是敖潛,他也曾聽聞青一與趙回與被封印的章魚精相鬥時出了意外。但只以為是傷重,被師伯安置在了一處地方修養,倒是沒想到竟然傷到了魂魄,需要在凡人身體內養著。
因此他不敢說說些什麼刺激她記憶的話,只是說:“師伯岳丈來尋他了,要帶著他去幾個清談會,這一去估計得有三五月時間,他沒有閒暇功夫來取,只能差遣了我過來。”
說著他又掏出了兩本書,一本給了樂梓一本給了趙回,說:“這是師伯交代給你們的,他不在這段時日你們自行休息,有不懂之處暫且記下了,等他回來後再與你們解答。”
說完後,也顧不得樂梓再問,抱了琴與姜炁的幾本書,匆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