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卻只是露出傻得冒泡的笑容,和他平時判若兩人,畢竟喜歡或者愛是陷於其中時感受才最深刻,這段時光會是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拉結爾似乎有些理解,像是受到以諾感染一樣開心,不再多言。
兩人靜靜走過長廊,不斷順著樓梯向下,周圍逐漸變得冷下來。
喜悅隨著深入地下冷卻,以諾預感到了什麼。
“館長,我們要去哪裡?”
“去見一個重要的人,”拉結爾的聲音很嚴肅,將手中的書交給以諾,“這是上任教皇記憶凝結而成的書,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他的某些秘密,不過如果從他的角度重新看一遍,你會有不同的感受。”
以諾臉上的笑意退散,抱著書不發一言,書中的內容順著他的指尖,在腦海中一一展現。
他的面上沒有任何起伏,如冬日素湖,波瀾不驚。
待至一堵黑色門前,以諾已經看過了上任教皇的一生。
可悲,可恥,可憐。
六個字,足以概括這個教皇的一生,他是虔誠的奉神者,是博學的教導者,僅因一次失足,最終拖整個世界進入黑暗。
但惡魔的推波助瀾必不可少,倒不能將所有過錯推到上任教皇身上。
但他仍難逃其咎。
以諾將手放在門上,已經知道門後有誰等著他:“您是什麼時候找到的猶尼耶?”
“你出發去找‘月下回唱’的時候,那時我覺得並不是適合告訴你的時機,現在或許會好一些。”
至少這幾天以諾的心多少受到另一份感情的撫慰,痛苦淡了許多。
“謝謝您,”以諾嘆息,“確實,如果那個時候看見猶尼耶,我大概會恨不得撕碎他。”
以諾摸了摸自己的側臉,這麼多天和塞納待在一起,他都快忘記這些猙獰的罪痕隨時準備吞噬他。
他一絲一毫的力量都不敢使用,唯恐因此墮入地獄,再次與塞納天塹兩隔。
“猶尼耶在裡面待過這幾天,心境也已經有了變化,去和他聊聊吧。”
以諾頷首,稍微用力便推開了門,他早預料到自己遲早有一天必要和猶尼耶面對面,無論以哪種方式。
門後的光很柔和,這並不是監牢,更像是一個供人冥想的地方,猶尼耶靜靜坐在床上,眼神凝固在一側的燈,注意到有人進來才移動目光。
以諾一半陷在黑暗中,僅露出自己正常的那部分側臉。
“我是不是應該表現出一些驚訝,”猶尼耶站起身,“來觀賞我的落魄嗎?”
“我從沒有這種癖好,”以諾突然感覺到同情,“即使到現在,你依舊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你又何嘗不是。”
“至少我的信仰未曾動搖。”
“在一根筋上,你確實登峰造極。”猶尼耶輕笑。
以諾輕不可聞地嘆息:“我不是來找你說這些的,告訴我,猶尼耶,惡魔是否曾告訴過你神歸的更多細節。”
“為什麼問我,”猶尼耶滿目嘲諷,“難道你還會相信我說的話?”
以諾不言,室內陷入詭譎的沉默,猶尼耶不耐地將目光再次凝聚在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