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輕輕嘆息:“以諾,沒有人能阻止未來,我分予了他我的力量,讓他看見我所看見的未來,讓他進行抉擇,這已是我能做的最大幫助。”
“他看到了未來,以諾,看到那一刻之後會發生什麼,他本可以利用哈珀借給他的的力量保護自己,但最終塞納選擇了你。”
以諾不懂拉結爾話中的意思,痛苦地追問:“什麼叫選擇了我?為什麼是選擇了我?”
“塞納選擇犧牲自己保護你,明白了嗎?因為如果不這樣,你很可能在與路西法的抗爭中隕落,即便僥幸勝利也會被殺戮沖昏頭腦,躍上雲端帶來殘酷的聖雨,徹底將這個世界毀掉,無論哪樣,你都將因此帶來的罪咎墮入深不見底的地獄,”拉結爾看著以諾側臉上的醜陋血痕,輕聲,“這是路西法帶給你的詛咒,從你喪失理智對第一個人伸出殺手後,它便蘇醒了,一點點蠶食你,塞納不想你墮落。”
以諾渾身顫抖:“為什麼?”
“為什麼,以諾你問為什麼……”拉結爾苦笑著喃喃,這個場景他曾看過,但發生的一刻,依舊恍若在夢。
“因為他愛你,以諾。”
像是害怕以諾因為過於悲痛無法凝神聽清,拉結爾強調:“塞納深愛著你。”
以諾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茫然地看向拉結爾。
“這本該由他親口告訴你,不過他選擇了用行動作為最後坦白。”
拉結爾走到平臺的另一側,與以諾相對而立。
“你恐怕很難理解,畢竟就你過去所受到的教育,還有你真身的影響,人類的情感都離你太遠了,尤其關乎愛。”
“而對於人類而言,這是天生的能力,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人類為其痴狂,為其痛苦,最終為其感受到喜悅。”
以諾還是混混沌沌的:“可是……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我無法用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或者,對於塞納而言,保護你,理解你,做拉住你的繩索是他早自認理所當然的事,融入他的思維和理念,這是自然而然的選擇。”
以諾慢慢攥緊自己的拳頭,身體微戰,難以言表的苦痛已經淹沒了他,說不出多餘的話。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塞納從不曾告訴我這些……”
“想想你的曾經,以諾,你是一個神父,刻板得近乎不講道理,偶爾還會因為親眼所見的惡而暴走,這樣的情況下,你讓塞納怎麼敢說出這些話呢?”
神父必須遵循各種繁複的戒律,以諾從有記憶起就是按照這條路成長的,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和塞納遊歷,就如拉結爾所言,他不僅不會理解,還會痛斥塞納並與其絕交。
但是現在……
以諾閉緊眼睛,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失魂落魄。
“幫幫我,館長……就像他為我做的那樣,我願意用盡一切辦法來救回塞納。”
以諾深呼吸幾次,抬眼凝望拉結爾:“因為現在,我擁有著和他一樣的心情。”
也許他永遠不會瞭解塞納暗暗苦戀的心情,但以諾此時至少體悟到了所謂痛失所愛。
整顆心都糾結起的痛,幾乎逼得他呼吸不能。
拉結爾長長地嘆息:“這正是我叫你回來想要告訴你的。”
“以諾,從這一刻起,我無法繼續看見你的未來,之後會發生什麼,連我都無法預知,唯一能救回塞納的,只有神——若他肯大發慈悲。”
“什麼意思?”
“塞納此刻還能擁有一次複生機會,皆是因為他的父親,”拉結爾慢慢退開幾步,悲傷地結起眉頭,“這是他父親最終用盡一切拼得的機會。”
“因為,二十五年前,塞納就已經死了。”
以諾&塞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