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裡渾身顫抖,身體搖晃著後閃,讓的羽毛已乘風遠去,飄入無窮的雲層中。
“對……”道歉的話再說不出口了,哈裡被足下的黑色徹底淹沒,無影無蹤。
但以諾的眼中只剩下塞納,周圍不再與他有關。
以諾斂起鋒利的羽翼,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人,看著懷中人傷痕累累的軀體,呼喚對方的名字:“塞納……”
他曾允諾保護這個人,但最終,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塞納還有最後一點意識,半闔目,想要聚焦在以諾臉上。
可惜都是徒勞,時間每多走一分,塞納就覺身體更輕盈一些。
濕漉漉的東西落到了塞納臉上。
塞納小聲喃喃:“下雨了……”
渙散的目光讓他無法意識到這是以諾只為他而落的淚。
“我曾……”話語被堵在了口中,塞納搖了搖頭,只是看著眼前這散發出無窮光明的人兒。
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會成為煞風景的敗筆,只有沉默是永恆的。
讓人閉嘴才不是什麼難事,愛足以封緘許多想要出口的言語。
就像是現在這樣。
天啊,他多麼想摸摸以諾的臉,甚至可能,去親親這聖潔的嘴唇。
從知曉以諾真身的一刻,這份感情變得有些糾結,不過現在總算可以坦然以對了。
他一直如此深深,深深愛著以諾,盡管以諾不曾知曉。
這難道是一場隱秘進行的褻瀆行徑嗎?
當然不,這是他能悄悄給以諾的,最純美的存在。
現在死亡降臨了,終於將塞納曾經想過的最壞可能變成了現實,一語成讖。
塞納聽見了死亡的腳步聲,看見白鴿飛掠天空,落下紛揚的白色羽毛,世界在他眼中極速縮小。
即便不是此刻,終有一日身體仍舊會被時光鏤空,那些碎片將化作斑駁的飛鳥,向無盡的遠處展翅而飛。
分離或早或晚,帶來的痛苦並不會和現在有什麼差別。
至少此刻他躺在了摯愛的臂彎,讓死亡看起來帶有詩化的美好。
在眼中光暈消散前,塞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訴說無聲愛慕,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曾愛你,曾為你將萬物歌唱。
因此,你要繼續絢爛地如花怒放。
以諾。
………………
當我安息時,我願你活著,我等著你。
願你的耳朵繼續將風兒傾聽,
聞著我們共同愛過的大海的芬芳,
繼續踏在我們一起踏過的沙灘上。
願我的所愛繼續活著,
我曾愛你,曾為你將萬物歌唱。
因此,你要繼續絢爛地如花怒放。
——《夜》聶魯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