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教皇還有近萬神職者的禱告,惡魔恐怕早就無法繼續存留了。”
“沒有這麼簡單,以諾,駐紮在梵蒂岡的惡魔很強,超乎你我想象,”塞納沉吟,“我大膽猜測,這個未知的邪惡家夥甚至可能是引發十幾年前梵蒂岡之役的罪魁禍首。”
“這場戰役,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在以諾心頭盤繞已久。
“是驅魔師還有無數神職者與惡魔對抗的戰役,最終我們慘勝,傑克當時講述關於哈珀·伊利斯的往事時也提起過,不過迄今為止,還未曾搞清楚這些惡魔突然湧入梵蒂岡的原因,那些細節,無人知曉。”
——問問他十幾年前!背叛教皇之後引發惡魔屠城災難的是誰!
以諾眼皮微跳,猶尼耶當日所說閃現過他腦海,難道猶尼耶說的就是塞納口中的梵蒂岡之役嗎?
塞納沒有注意以諾的表情變化,交疊雙手抵住下巴:“但願驅魔師們能夠處理那些殘留至今的事,這可相當棘手。”
正說著,門被敲了敲,塞納坐直身,看了看以諾:“總不會是赫萊爾那個家夥吧。”
不怪塞納這麼敏感,這個人最近是真的無處不在。
以諾未答,去開門。
來人是一名紅衣主教,禮貌道:“請問兩位是來自西爾凡的修士是嗎?”
西爾凡只是他們隨口編的地名,聽到別人說出竟覺得有些滑稽。
塞納點點頭,被來人的身份驚到:“是的,請問主教您有什麼事?”
“哦,兩位,你們很幸運,”主教微笑,“今晚教皇將接見你們。”
塞納的面龐僵硬了,許久才結結巴巴道:“我,幾乎……幾乎激動得說不出話,真是,真是太好了。”
不過他心中可不這樣認為,這與其說是好運,不如說是一個陷阱。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那由我來帶你們去見教皇吧。”紅衣主教微微側身,等待著。
以諾同樣露出了不易察覺的顧慮,他和塞納對視一眼,最終兩人還是邁出了步子。
穿過主教堂,後面就是教皇的起居殿,這是嚴禁涉足的禁區。
殿堂中很安靜,紅衣主教帶兩人走到其中一個門前,敲了敲,後退兩步。
“去吧,教皇在等著你們。”
塞納很不想推開這扇門,但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小心地推開門,暖色的光透出來,進去後能看見教皇的桌子上堆滿材料,而教皇坐在椅子中背對著他們。
塞納盡量簡單流暢地介紹了自己和以諾,等待教皇轉過椅子,告訴他們為什麼這麼晚召他們來這裡。
但設想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教皇保持著背對的姿勢,一動不動。
以諾和塞納在沉默中等待著,時間流逝,眼看分針轉過一個小小的圓弧,塞納再次出聲:“教皇?”
依舊沒有應答。
總不至於是睡著了吧。
秒針又轉過了兩圈,塞納有些耐不住上前兩步,以諾攔了他一下,輕輕搖頭。
“沒關系,”塞納用口型道,“我看看。”
以諾又轉為握了一下塞納的手:“一起。”
兩人慢慢走近教皇,繞過書桌,去看這個老先生到底為什麼把他們晾在一旁。
看清椅子上的人時,塞納和以諾久久無聲,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恐懼或是震驚,他們分不出那個情緒佔得更多一些。
椅子上躺著的是一個幹癟的人形,眼窩凹陷,幹枯的深色面板緊緊貼著頭骨,獨屬教皇的白色長袍也已布滿灰塵,枯瘦的手斜放在腿上。
這是一具風幹多時的屍體——如果真的是屬於教皇的,那他早已死去多時。